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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过去三年里与他相处的点滴,对过去那个自己的愤怒、怨憎让我全然忘记了之前这个半年他对我种种的体贴温存,也忘了就在不久前还不断劝说自己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至少现在我俩是彼此属意、互相珍视的。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放着手边的温馨快意熟视无睹,反而任由自己沉浸在已经过去的痛苦和怨怼中难以自拔。
很多时候,会选择这样做的人,是因为潜意识里想给对方一定的惩罚,让他尝尝自己吃过的苦味。
殊不知,在惩罚别人的同时,也是让自己重新经历一遍所有的苦痛。
彼时我远不够豁达乐观,也早将当初那位方丈大师的好言告诫抛在脑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对,就是那个最庸俗的念头,我当初吃过的苦,也要让他尝尝!
心里这样想着,我一把打掉他为我擦泪的手,也不顾小腹的疼痛和双腿间的不适,起身就往外跑。
被他从后头搂住腰要往榻上抱,我立刻又捶又打,泼妇一样尖叫着不让他碰。
他到底还是有点顾忌,松开一手来捂我的嘴,我一口咬在他虎口上,直到嘴里尝到了甜腥味都没撒开。
过了好半晌,他身体僵直贴着我后背站的一动不动,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却渐渐松脱开了力道。
我眼见机不可失,松开小犬齿,往地上啐了一口,反身狠狠推他一把,看都不想看他,使着轻功几步蹿到屋外,拽起那个深茶色的身影就往前跑。
好在李大叔关键时刻还挺给力,问都没问,顺着我的手势反手拽住我的胳膊就朝着那片湖泊飞去。
他这一施上力,我是一点力气都不用出,借着之前跑起来的惯性整个人腾空而起,轻飘飘任由他拽着我跑。
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被泪水湮的看不真切远处风景,脸上也因为迎面吹拂过来的凉风有些刺痒,连带嘴唇都干裂的微微刺痛。
他带着我一口气飞出六七丈远,几句话也刚好说完:“侄媳妇儿有我带着,你小子就好好操心血灵芝的事吧!
再办砸了,我看你也不用娶这媳妇儿了,反正她现在也生不了娃,大不了你再另找一个,丫头跟着我过也忒差不了……”
说完又是大笑几声,等我回过神来要反驳的时候,猛地发现我俩正行在湖泊上方,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跟他闹啥别扭。
身后并没有追逐过来的声响,我心里难受,也不知道是解恨还是怅然。
湖泊上停着几只小船,大叔带着我进到其中一个,拿起船桨就摇,一边还从怀里掏出个与衣裳同色的帕子扔进我怀里:“坐稳了啊,这船我也是头一回摇,你可别在这儿跟我闹气。”
我拿起帕子将整张脸抹乎一遍,又擤擤鼻涕,最后张着一双比兔子还红的眼,可怜巴巴的瞅他:“……这个搁哪儿?”
李大叔深吸一口气,咳了两嗓:“扔湖里吧。”
我把手绢一攥,很是鄙视:“多环境污染哪!”
李大叔摇着船桨的手一出溜,差点没让木浆脱手,好在人还是老当益壮,当即又一把握住拽了回来。
接着就眼皮儿一抖,看都懒得看我一眼:“那就揣你自个儿怀里。”
我立刻双手环胸,手绢也不要了,一脸警惕的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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