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醉颜酡然,依旧梗着脖子反驳,“姮姮怎能这么说话,五哥苦练酒量,还不是为在你春日订婚宴上多喝几杯……”
王姮姬微微叹气,“五哥若再这么没正经,我就叫二哥把你丢到湖里去清醒。”
王崇等人听了,作势还真要将他抬起来。
王绍急忙求饶,双腿一软差点跌在地上,“姮姮饶命,你若是欺负五哥,五哥可就要找你姑爷评理了……”
王潇笑骂道:“行了,别贫了,连咱九妹都敢打趣,仔细爹爹扒了你的皮。
赶紧回房灌碗醒酒汤,洗洗一身酒气。”
说着叫两个小厮架起王瑜,几个人载笑载言地回了房。
王姮姬叫了侍女,也收拾了离去。
热热闹闹,一时哄散。
火冷灯熄下,八角亭内,郎灵寂正朝这边望着。
这一带的八角亭中每逢春日便会长满紫藤,千丝万缕地垂挂,她和他经常来这里乘荫,她会和他并肩坐着,打开新写的小诗,看看哪个字用得不好。
而此刻,兄妹几人的融洽打闹,似与他毫不相干,完全处于两个世界。
打闹之后,那抹枣花色的倩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
郎灵寂将手边一口残茶饮尽,也醉了。
将杯子丢进了湖中,溅起一片水花。
这一带安静少人,不用时时刻刻遵守着礼节。
他半披着墨发,衣裳随意曳在水磨青砖地上。
月色之下,唯余他寂寥一人。
……
密密层层的紫藤背后,文砚之悄声站着,背后传来的压力犹如山倒。
文砚之想找个地方更衣,回来时迷了路,误打误撞见了帝师郎灵寂。
虽然他在这个家没有被限制自由,也是正大光明的,但不知怎地,他就是有些顾虑,下意识躲到了紫藤后面。
理智告诉他,他不宜与帝师碰面。
那人是郑蘅的正牌未婚夫,会跟她有一段平等的姻婚。
而自己,充其量只是个赘婿,是她解除婚约后的调剂品。
刚才文砚之看到,郎灵寂在看郑蘅,虽黑暗中辨不清是何感情,但充满了暗流汹涌的危险,深沉阴暗。
如果正面相遇,恐怕是一场比科举制对阵九品官人法还惨烈的对决。
仇恨蒙蔽了双眼,文砚之恨不得立即将郎灵寂绳之以法,为老师报仇,但眼下时机未到,他人微力薄,为了大计必须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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