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雪落无眠。
张紫阳睡了一会就冻醒了,他的神经比左念更加紧张,左念是伤心过度,难受之后会很困,他现在更多是担忧,临沐城不能久留,南齐旧地不能呆,北魏清微门为玉清门下都来围剿玄云观,说明不止那一群和尚不能信,道士也不可随意相信。
翻身过来,把左念捂在草堆里,用软一点的细料把腿也包上,怕他冻坏了身子。
不行去北魏?可是冬日太过寒冷,不过两国相争,北魏道门大多也对自己不熟悉,南齐旧地还有些许叛贼认识左念,到了北魏不用担心这个,而且南齐既然反贼和北魏一齐包夹,那说明南齐北境这几座城池一定会分给北魏一些,待北魏稳定之后撕破合约继续南下也不是不可能。
综合利弊,张紫阳决定赶紧北上,趁着还有许多难民都往北魏涌去,找一个略微偏辟之地,至少能安稳不少。
其实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句话本质上就是怂了,因为有仇不报绝对不是男人,但是也万万不可自不量力,自以为是。
雪停了,天也终要亮起来。
左念是饿醒的,细细算来,两人都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见左念醒来,张紫阳把碎银子切成小小地一块一块,拉着左念爬出草料堆去找吃的。
虽说临沐城被攻破,不少人的房屋被损坏,可生意还是要做,没有钱也活不下去,大型的早市还是有不少人支着摊子吆喝叫卖,张紫阳买了六个大包子,人多眼杂,便领着左念又回到草料堆去吃。
“师父,咱去哪呀,天越来越冷了。”
左念狼吞虎咽,说话间差点被卡住。
张紫阳拍了拍左念后背,“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一会去街上买几件衣服,然后去找些木匠用的东西背上,咱们傍晚出城,山中行走几日,去北魏。”
“北魏?啊?”
左念呛了一口,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师父,“为何不去南边阁皂宗和神霄派呢?”
张紫阳想了想,“阁皂宗虽然一直与我们关系交好,可是它与清微门同属玉清座下,神霄派一直神神叨叨的,我不敢保证咱俩去了以后能安然无恙,北魏虽冷,却无熟悉之人,难不成现在就去报仇送死?”
左念点了点头,有些话他现在听不懂,可是他知道师父一定会考虑周全,一定会保护好他。
吃完东西,二人去找了个地方量了两套过冬的棉衣,内衬多买了一件留着换洗。
然后去了城内西市买了工具的木箱,木工刨,斧子,墨斗,木工框锯和锤头啥的背在了身后,淘完了这些东西,张紫阳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存了一些牛皮纸,燃烧之后把湿的木头铺到火上面,把衣服和木箱都熏的黑黑的。
左念疑惑的问师父这是为何,张紫阳说,这是让别人以为我们一直就是干这个的,把衣服熏蒸是为了留下木头的味道,不会引起怀疑。
等到太阳缓缓下落到天边,左念跟着张紫阳出了城,往北魏边境走去,由于张紫阳平时在青州徐州常做法事,为了掩人耳目,左念这几日都要跟着在山上挨着冻跋涉,时不时还有几只野兽嘶吼几声。
为了不引人注意,尽管海拔高且温度低,就算时候已经很晚了,张紫阳也不生活取暖,师徒两人一到晚上就依偎在一块枕着木箱入睡。
“师父,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我和苍玉问过你一个你曾经没回答过我的问题。”
左念靠在师父的臂膀里,把腿蜷缩在一起,轻声问道,见师父有些犹豫,又说道,“我是真想知道,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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