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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怎么剖白这颗心,才能说清楚自己的情况,难道要把过去的狗屁倒灶都翻出来说一遍吗?说父亲的懦弱,一跃而下全然不管没有生存能力的妻儿;说母亲的自私,多次寻死,不愿意在世间多陪儿子几年;说自己压抑的、窒息的、忙得没有空隙的那几年。
说为了钱受尽委屈,说年三十的晚上,母亲吵着要去墓园上香,说蒋二少的事情不是第一次,说那些人无人倾诉的痛苦和孤独。
不,什么都不能说,这些是说给家人、朋友听的,说给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人听,会让别人莫名其妙。
范启洲愣了好一会儿,绿玫瑰的花枝被自己无意识掐断发出的脆响惊醒他:“啊?啊,没关系,我母亲身体不好很久了,我早就做好准备了。”
这句话说的,仿佛也有些不孝,但范启洲管不了那些了,他胡乱站起来,慌张地寒暄了几句,落荒而逃。
第二天一早,薄珊瑚刚到公司,秘书就进来说,向婷找她,还带了一位男士过来。
薄珊瑚在办公室接待了两位,很意外:“戈都?你怎么来了?听说你已经拿了耶鲁戏剧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
嘟嘟很少听到自己的全名,都愣了愣。
“准备得怎么样?什么时候出国?我们公司有青年人才培养计划,当然,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但我们是朋友啊,缺什么直接开口,不要有心理压力。
出去了,有什么经济上、生活上的问题,随时打给我。”
面对如此热情的款待,嘟嘟也客气应下:“谢谢,谢谢,我已经存好钱了,雅思也过了,去那边求学没问题的。”
“那就好。”
薄珊瑚拿出手机发微信,转头问向婷:“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跟着大状实习吗?怎么有空来?”
向婷往沙发上一瘫,“我就是块敲门砖,是嘟嘟找你。”
薄珊瑚的视线扫过来,嘟嘟条件反射咽了口唾沫,为了朋友,为了友谊,为了不让自己后没没帮上忙!
嘟嘟一狠心,直接问道:“薄总,我是来问一问范启洲的事儿?他昨天和你见面之后,回去就一直喝酒,我怕他出事儿,特意来问问。
不好意思,如有冒犯,请你见谅。”
“的确有些冒犯。”
薄珊瑚轻笑,“念在你是一片赤诚,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薄珊瑚很静静地说:“昨晚,范导演请我吃饭,最后我们讨论了绿玫瑰,就各自分开了。”
“他没表白吗?”
嘟嘟难以置信,范启洲伤心得像表白失败一样。
“没有。”
薄珊瑚回答得斩钉截铁,复又笑了起来:“不过,我猜到他要表白,故意岔开话题,没让他说。”
“既然……珊瑚,你以前说过,我们可以叫你珊瑚。
既然你知道他的心意,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我发誓,老范是真的喜欢你,这么多年朋友,我第一次见他这样失态。
你不知道,老范真的很可怜。
他爸不负责任,跳楼了事,债主天天上门骚扰,泼油漆、尾随跟踪……他妈也自私,跳楼摔瘫了,全靠老范养着。
那时候他才大三啊,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次,这次也不是偶然,是她妈妈没有求生意志,自己故意摔下床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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