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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篱山有一瞬间的窒息,随后垂眼躲避,语气尊敬,“草民知无不言。”
京纾把玩着手中马鞭,殷红穗子贴着掌心垂落,像一捧泼下的血。
他肆无忌惮地打量徐篱山,仿佛一件玩意儿,“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徐篱山说:“‘美人哭’是草民喂给殿下的。”
京纾没有说话。
“草民早些年偶然结识了一个老头,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毕竟养他也用不了几个钱。
后来他死了,草民给他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只药罐子,里头就是‘美人哭’,又因此前草民在那老头随身带着的一本医毒杂谈上见过‘美人哭’,知道它稀罕便留下了。”
徐篱山说,“草民句句属实,请殿下明鉴。”
京纾说:“你会医术?”
“不会。”
徐篱山说,“只是恰好看过那本杂谈。”
京纾说:“那为何贸然救治?”
“您中毒已久,以您的身份,这么久都没解毒,说明多半是没法解,那按照毒性,您是性命垂危啊。
对草民来说,‘美人哭’弃之可惜留之无用,妥妥鸡肋,如今它遇上您,不正是天意吗?”
徐篱山大义凛然,“何况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我辈美德!”
“既然做了好事,又何必狼狈奔逃?”
京纾说,“还要我来请你。”
那无波无澜的目光随同强烈的压迫感一齐落到身上,徐篱山脊背一僵,“……那草民也怕把您医没了啊!”
他做出心虚的表情,又佯装委屈,“就这么说吧,这件事本来就是吃力不讨好。
草民假装没看见您,转头就走,这是见死不救,往后余生都难以释怀;草民救了您,却属于豪赌,赢了胜造七级浮屠,输了就是间接杀人……”
他嘴唇嗫嚅,往上瞥一眼,有点想说又不敢说的意思。
京纾说:“直言不讳才好。”
“草民是觉得、觉得以草民的本事,这已经是尽力了,您要是没熬住,也、也怪不得草民吧。”
徐篱山结结巴巴地说,“但要是真的什么都不做,草民自己不会心安,因此才……草民有罪!”
他恳切道,“幸好殿下洪福齐天,逢凶化吉,否则草民万死也不足以赎罪!”
“依你的意思,你罪在贸然出手,而非别有图谋。”
京纾说,“并且虽然你做事冒失,却是真真切切地救了我的性命,因此我也不能要你万死。”
“图谋?”
徐篱山伸颈向前,惊声道,“草民有何图谋?定是殿下误会了,您尽管质问,草民一一陈情!
至于别的,事儿草民做了,草民就认,听凭殿下处置,只求一个清白!”
京纾不见喜怒,“真是襟怀坦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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