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佩文站在床边一步之遥的地方,神情关切。
闵嘉音此时精神尚可,笑着答道:“无事,身上都是些皮外伤,不过先前确实狼狈了些,是不是吓到你了?”
“有一点,虽然毕县尉和江允一都说你没有大碍,但亲眼看到的时候我才知道你为这棵树苗付出了多少。
嘉音,我代表断川县百姓谢谢你。”
卢佩文说着,便认真拱手。
闵嘉音抬手止住了他的动作,笑道:“好了好了,佩文,不必这样。
你今日第一日上衙,感觉如何?”
“一切还算平稳。
今日审理的几个案犯里有两个都与自家有关,倒是特别。”
卢佩文苦笑了一下,“嘉音,在山中对你图谋不轨的石冬,被送到衙门时已经奄奄一息,但我派人先给他医治,再让他去服二十年苦役,绝不轻饶了他。”
闵嘉音听了判决顿觉解气:“嗯,也该让他为断川县做点实事。
那除夕夜打劫的那个歹徒呢?”
提起那个人,卢佩文神色渐凝:“那个人叫王五,袭击朝廷命官,按律当斩,但此人死到临头到底还是怕了,喊出他知晓薄云寨的位置,希望将功折罪。”
“薄云寨?”
闵嘉音蹙眉,“他难道是薄云寨里出来的?”
卢佩文道:“因薄云寨事关重大,在场有百姓围观,所以暂且将王五押下去进行了详细审问。
这个王五本就游手好闲,过去曾因盗窃被黥面。
据他所说,年前误打误撞进了薄云寨,因为帮一个小头目吮出了蛇毒,这才没被灭口,而是被留在薄云寨里打了几日的杂。
但因一直被欺压,他又找机会逃了出来。
知道得罪薄云寨肯定活不长,他才铤而走险,打算干票大的,成了就远走高飞。”
闵嘉音嗤笑:“那他以为现在喊出薄云寨的位置能保下一条命?”
卢佩文满是无奈:“我其实还祈求他这话千万别传到薄云寨耳朵里呢。
嘉音,作为一方知县,这样想是不是窝囊了点?”
闵嘉音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并不是窝囊,断川县无力对付薄云寨是真,若贸然得罪薄云寨,岂不是以卵击石?”
虽然在山中引狼解决了几个薄云寨的人,但闵嘉音心中明白官府如今根本没摸清薄云寨实力几何。
从以前的经验来看,能与薄云寨相安无事已是最好的情况了。
她甚至还担心过那天若有活口会不会引得薄云寨震怒,但当时听崖顶的动静,狼群应当把那几个人都解决了。
卢佩文颔道:“可惜王五今日意识到自己似乎又有了主动权,以他那种亡命之徒的做派,就不肯再多说一句,只能留待明日再审。
若能审出些细节,也不算亏。”
闵嘉音脑海中忽然转过一念,但那想法转瞬即逝,快到她没有抓住,只留下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出于谨慎,她建议道:“是否应该让牢里加强看守,我怕……”
卢佩文道:“今日将他收押时我便吩咐了狱卒重视。
虽说此地治安不佳,但县衙的牢狱总该是一县看管最严的地方了。”
话音刚落,两人忽然听到管家急促的脚步声与随之响起的叩门声。
“老爷,县衙着人来报,牢里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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