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先生,麻烦关一下客厅的灯。”
灯火一灭,陈岭拉开手边半遮的窗帘,借着月光再次看向佛头。
五官没变,是给人的感觉变了。
佛眼眼眶下方是黑色的阴影,瓷烧的黑色眼珠折射出两点亮光,最诡异的,是他的嘴。
凹陷的嘴角因为光线的缘故,像是在压抑心中的愠怒,微微往下压着的弧度给人一种阴森之感。
陈岭把佛像拿到手里,隔着昏暗的光线看向黄鼠狼,“佛像的开脸有问题,你一直借住在里面享受着孙家供奉和跪拜。”
黄毛团子瑟缩了下,依旧不吱声。
陈岭不太想用手直接戳他,就拿了个供果走过去,隔着红富士推搡它的身体。
“我看你这么小一只,该是得了机缘才顿悟修行的吧。”
知道毛团子不会给任何回应,他自顾自的继续道,“佛像的脸开得不好,没招来邪神安营扎寨已经算走运了,更遑论通过过寄的方式,认下神佛当寄爷求得庇佑。
即便当初真的认下,孙先生这么些年供错佛,无意中断了给真寄爷的香火和供奉,那位自然不会再保佑孙嘉誉。”
“可,可嘉誉的身体真的从那以后好起来了!”
孙沛锋懵了。
“陈先生,我记得很清楚,当年在家乡挂完寄袋满三年后,嘉誉的身体并没有立刻好转,回到北城后,他又住了一次院。
我当时回家取东西,想到忘了给佛像换供品,就把准备提去医院的水果放了几个到佛橱上,然后拜了几拜,求佛祖保佑我的儿子,倘若愿望达成,他日必定加倍供奉。”
陈岭问:“那你加倍供奉了吗?”
“加了,加了的。”
孙沛锋道,“当天夜里,嘉誉就转危为安,从重症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我想一定是神佛保佑,天一亮我就赶去买了一个精制的铜香炉和供盘,从此每日早晚跪拜。”
再后来,孙嘉誉出院,为了表现出对寄爷的诚意和尊敬,他就让儿子学着自己早晚供奉上香。
这一习惯一直延续到孙嘉誉六月底出事之前。
“黄皮子虽然多走邪道,但世间好坏相对,有作恶伤人的,自然就有报恩救人的。
它靠你们给予的信仰修炼,便以保佑孙嘉誉的方式来回报。”
陈岭犹豫了下,先回头看向众人,“你们要不用纸把鼻子塞住?我要揭网了。”
刚抓到老鼠回来的吴伟伟,第一个背过身去,用力吸气,将空气憋在肺腑中。
江域眉头微微一拧,屏住了呼吸。
金刚鹦鹉可就惨了,随着渔网揭开,被符纸强行挡在其中的臭气如同饥饿的野兽,凶猛地往四周扑,它当即一个趔趄。
鹦鹉惊慌失措的在男人手里挣扎,好不容易挣脱出去,又不知道该躲到哪里,一个劲儿的地上蹦来蹦去。
最后灵机一动,一脑袋钻进了江域的西裤裤腿中。
江域脸上一沉,垂眸俯视,想伸手把正不知死活,蹬着他的鞋面往裤腿里钻的鹦鹉逮出来。
陈岭恰好看过去,怕昱和山的吉祥物被熏死,捏着鼻子重重哼了一声。
江域:“……”
他闭了闭眼,额角抽动一下,硬生生打消把鹦鹉拽出来的念头,勒令道:“够了。”
鹦鹉对江域有种天然的,刻进骨子里的惧怕,今天是借了陈岭给的胆才敢钻老祖宗的西裤。
知道自己有人撑腰,它破天荒的没有被男人训斥的口吻吓到,厚脸皮的用爪子勾住男人的袜子,拼命仰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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