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善良的姑娘还在等你
梢上的知更鸟快要醒
斩破火海跨过冰河
花海盛放在土里
少年啊少年啊你醒一醒
醒来就看见明亮的星……”
Beverly神父并不是第一次听他唱歌,却是第一次听他唱这首。
他不喜欢这首刻在遗落地狱的诗——虽然这是他写的。
他当初写下这首诗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他向往广阔的世界与梦幻的童话,后来他渐渐长大,失去了天真与幻想,将年幼的梦亲手碾碎在过去。
他写下这首诗来警告那些进入遗落地狱的人,在这里,是不可以妄想自由的。
听着听着,他竟然恍惚回忆起少年时的自己。
他穿着小西装跟在父母身后去教堂做礼拜,小小的手里捧着厚厚的圣经和赞美诗,规规矩矩地板着脸做祷告。
旁边的年轻夫妇带着三四岁的儿子来接受宗教的熏陶,一脸虔诚地向上帝祷告。
然而天真无邪的小男孩趴在桌子上好奇地看着童话书,大大的眼睛对着童话书插图里的荆棘、知更鸟、老鹰、大海、可爱的小精灵咯咯咯地笑不停。
他偷偷看过去,小男孩挥舞着双手笨拙地翻着童话书,发现他在偷看,还睁着大大的眼睛望过来,小声地叫着:“哥哥?”
他偷偷将手伸过去,帮他翻着童话书。
小男孩以为他要拿走,可怜巴巴地扁起了嘴,泫然欲泣地看着他。
他将童话书上的口水擦掉,重新给他摆了回去。
小男孩顿时喜笑颜开,可爱得像一个小天使。
他小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趴在童话书上害羞地偏过脸去,不一会儿又转回来,头埋在童话书里,小声说:“我……我叫Darcy……哥哥你呢?”
“我……我叫……”
记忆力的他忽然模糊成一团,Beverly神父回过神,才发现歌声不知何时早已结束,而他的眉心抵着黑洞洞的枪口。
达西不知何时将枪捡了回来,就这样掌握着自己的生死。
他的手很稳,丝毫不见方才的怯懦颤抖,金色的眼瞳毫不掩藏心中的杀意。
“你不是这么不小心的人……”
达西紧握着枪,定定看着他,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为什么?”
Beverly神父微笑道:“你想杀我,我满足你,如此而已。”
达西才不信:“不……这么多年,你从来不肯放过我,为什么这次要这样?”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我并没有太多拒绝的空间。”
Beverly神父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和衣襟,棕红色的眼睛深邃而慈悲,“你已经想尽方法置我于死地,我如果不遂你的意,岂不让你伤心?”
达西觉得好笑,不由出言讽刺:“我伤心又不是第一次,你难道会心疼?”
“我当然心疼的,你毕竟是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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