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瑶一把扫落炕桌上的所有东西,茶壶、茶碗纷纷滚裂在地,叮叮当当碎成一片,逢瑶站在一地碎瓷片中,双目通红,脸上明明在笑,却也流了许多泪水,“我娘、我姐姐、我弟弟都死了,我爹也不管我了,你又叫我守活寡,我就只剩下了栋哥儿,如今,连他都离我而去了,我不疯,我还做什么,哈哈,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韩越见逢瑶状若疯妇,吼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
逢瑶哭笑着几乎弯下了腰,“韩越,你这个伪君子,当年逸哥儿死后,你骂我没心肝,说我没良心,今天,我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你!
栋哥儿才死多久啊,刚满三个月吧,陈梅香那个小贱|人,怎么就怀上两个月的身孕了?莫非那个小贱种不是你的?是她与野汉子偷出来的?”
韩越不发一言,只阴森着面孔大步上前,重重打下一耳光。
啪!
逢瑶被打趴在炕床上,一时之间,钗落发乱。
逢瑶红着眼睛扭过头,笑中带泪,句句带刺:“呵,不过是陶逢春的一个替身,你就这么护着她,容不得我说她一句不好,要真是陶逢春嫁给了你,你是不是要把她捧成心肝宝贝呀,要是你娘天天找她茬,逼她站规矩,你早巴巴地护着她去了吧……”
怒捶几下炕床,逢瑶歇斯底里地吼道:“你既对我没有半分情意,为何要答应娶我!
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一辈子呀!
我什么都没有了啊!”
韩越放下手掌,鼻息急喘,大怒道:“我当初为何答应娶你,你真的不知道原因么?我虽对你没有情意,但你到底是逢珍的妹妹,又是逸哥儿的亲姨母,我也想过好好待你,可你都干了什么?你但凡有点好妻子的模样,何至于会闹到如今的境况!”
逢瑶撑着炕床站起身来,扑到韩越身前又哭又打:“我不是好妻子,难道你就是好丈夫了么!
你就没有一点错么!
你个混蛋,你个伪君子,明明就是好色之徒,却装的道貌岸然,我有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呀,我可以改的呀,偏你对我整日板着冷脸,又爱答不理,我做小伏低了这几年,你却还是不肯亲近我,只顾着和陈梅香卿卿我我,我儿子才死,你就和她睡出了贱种,你个没良心的,分明就没把栋哥儿当儿子看过……”
韩越被哭缠的烦怒不已,一把将逢瑶再推回炕床上,神色冷冷道:“栋哥儿走了后,我本觉你可怜,已打算等过个小半年后,再与你做回正经夫妻,如今……你这般坏我仕途,毁我名声,那也别怪我无情无义了,待我到你家说清楚,从此以后,你再也不是韩家的媳妇。”
“你想休了我?!”
逢瑶伏在炕床上,披头散发地哭着问,“然后再把陈梅香扶正是不是?你早就想这么做了吧,如今终于等到好时机了……”
韩越已不想再与逢瑶多言半句,径直摔门离去。
逢瑶伏在炕床上,捂着半边发热的脸庞哀哀痛哭起来,她也不知到底该怨谁,嫁给嫡姐夫的亲事,是母亲与她牵来的,母亲当时说的千般好万般好,哪个女人不想显贵一世,所以她答应了,明明她才是公府嫡女,为何到了最后,却要沦落到当弃妇的地步。
她要是被休弃,娘家也不会再容下她,逢瑶缓缓撑身坐起来,眼睛赤红地疯笑道:“陈梅香,你个小贱|人,我不得好过,你也别想安生,想扶正?想当正房?你做梦,呵呵……”
敛了笑意,逢瑶霍然站起身来,自己到屋里净面梳发。
待离开院子时,逢瑶已是一幅平静如水的模样,韩家二房新搬迁的府邸,虽与清平侯府没法比,但地段依旧不错,占地也阔阔朗余,逢瑶为正房奶奶,陈梅香乃是妾室,哪怕是贵妾,也依旧是个妾室,所以,她得依附着逢瑶的主屋居住,不然,便是不合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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