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利钧钳着他,虎口厮磨他的腕骨,他们只触碰了那几根手指的範围。
林平却像整个人被网住,兜在他蓄意作弄的顽劣目光里。
怎麽在他跟前就转不过来脑筋。
林平从兜里掏钱,塞到他手里,那是买火烧剩的两元钱。
窦利钧望着手上的钱,忽而轻笑,林平被他用好听的声音叫:“两元钱先生。”
轰地,林平像一座自发崩塌的沙堆,乱了阵脚。
他莫名其妙的慌张的下台阶,沿着河道走,活像要把一切都抛在身后。
窦利钧不紧不慢的跟上,问:“两元钱先生,你愿意跟我去喝杯酒吗?”
林平好比河两岸摇摆的柳枝,他真想一鼓作气的回答不去,然而当他停下脚步,转身对上窦利钧,吞吐的却是:“好。”
窦利钧让他不自在,可他在窦利钧身边却又很自在,林平无法形容这种矛盾的感觉,就像人生来就矛盾,无法将感性与理性分别放置天平的两端。
这让林平想起科幻片里的机器人,它只需要接受10的指示,一旦它拥有心髒,程序将会彻底崩坏。
林平摸不準窦利钧是否是嗜酒的人,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窦利钧滴酒未沾,然而此后他们的每次见面,窦利钧都像是一个离不开酒的人。
但窦利钧有精瘦的肌肉,面部及腰腹并未被酒精泡发的浮肿,反而线条锋利,他神采奕奕,斯文得体。
林平同他碰杯,他们像相识多年的老友,谈笑风生。
最后因时间太晚,也无法驾车,窦利钧就近带林平开了一间房,他们仍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一前一后走的端正。
窦利钧走在林平身后,眼神幽暗,他想林平幸好没有回头,他快要藏不住。
他们开的是双床房,林平坐在靠窗边的那张床上,温吞的对窦利钧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以为你不喝酒。”
窦利钧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林平所谓的第一次见面是说在大酒楼。
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道:“没有瘾。”
那又是什麽会上瘾。
他躺在床上,林平已酣然入睡,对他毫不设防。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林平侧躺,即使黑暗里只能捕捉到林平的轮廓。
他静静的望,林平安静的像是不存在。
又像是为了确认林平的存在,他下床,悄无声息的靠近。
窦利钧将他看了个清楚。
他乖顺的睡着,窦利钧想起祖母养的波斯猫。
林平可没有哪点跟猫像,但窦利钧觉得他比波斯猫可爱多了。
酒精使他沉入梦乡,窦利钧伸手,温热的拇指摩挲他闭合的双唇。
干燥的手指与干燥的嘴唇摩擦的并不顺利,窦利钧不轻不重的抿着,那份柔软,让他回忆起很多年前的一个夜晚,他在韩元就的宿舍,也是这样低下的,带着欲望的,一遍又一遍的抚摸林平的嘴唇。
可今时不同往日。
窦利钧猛然俯身,双唇悬在他唇之上,鼻尖险些碰到鼻尖。
林平的鼻息像鹅毛拂过他,窦利钧躁动的心霎时被诡异的抚平。
他喉头滑动,一只手紧握,翻涌的思绪就如喷发失败的火山,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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