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体质特殊,加大剂量的药最多也只能让他昏睡一刻钟,早早地醒来,听了好一会儿雨声,和容锦的梦呓。
她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叫着“娘亲”
,甚至还不依不饶地黏过来,像是只受惊之后想要寻求安慰的小动物。
沈裕怕她昏迷中牵动伤处,只能分神替她护着手腕,等到容锦彻底清醒过来,才挪开手。
容锦托着手腕,看清已经被包扎妥当的伤口,小声问:“这样……就算是种下了吗?”
除了伤口隐隐作痛,仿佛并没旁的差别。
沈裕低低地应了声。
他没睡多久,是亲眼看完那蛊虫是如何被种入体内的,清醒地受了最初那阵折磨,也已经听颜青漪讲得明明白白。
种下蛊虫之后,再没法反悔,可真到此时,沈裕却不知该如何下手。
诚然他不是什么好人,这些年手上不知沾过多少血,但皆是有前因旧怨,纵然是死后阎罗殿清算,他也能说一句不悔。
可容锦并不亏欠他什么。
只是当初在游仙台,因缘际会,是容锦端来了那杯加了药的酒。
漫长的寂静之中,容锦已经再次犯起困。
她看不清沈裕的神情,也懒得去揣测他的想法,轻手轻脚的正欲翻身,却被沈裕按住了腰,霎时僵在那里。
腰间的系带散开,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
沈裕从她唇上尝到了若有似无的甜意,怔了下,这才意识到是松子糖的味道。
那药的味道实在难喝,容锦先前分明看出他的意思,却偏要装睡,也不肯分他一颗。
长发披散在枕上,容锦脸颊发热,呼吸愈来愈凌乱。
也不知沈裕想起什么,低低地笑了声,而后轻噬着她的唇,哑声道:“你那松子糖,还有吗?”
第22章
一夜过后,骤雨已收。
雕着海棠纹样的花窗半敞着,檐下仍断断续续有雨水滚落,日头并不算好,显得天色晦暗。
屋角的错金博山炉换了新香,轻烟袅袅,带着些薄荷的清凉。
容锦素日习惯早起,可这日直到辰时过半,才终于清醒过来。
浑身上下的酸疼随之袭来,她不自在地皱了皱眉,见着一旁不知何时醒来,已披衣坐起的沈裕,昨夜的记忆也渐渐复苏。
具体的细节她记不真切,也不愿多想,只知道是荒唐、又狼狈的一夜。
不知沈裕如何,但于她而言,是疼痛比欢愉多。
兴许是蛊虫的影响,沈裕初时还算是冷静自持,可后来便没那么克制。
那双向来古井无波的眼眸失了清明,带着浓重的情|色,就像是不知餍足凶兽。
她含着泪求了好久,到最后昏昏沉沉,也不知他究竟是何时放过的。
床榻上一片狼藉,松子糖洒了满地。
她又累又困,几乎是由仆妇搀着沐浴更衣,那时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也顾不上羞怯。
如今回忆起来,倒是觉着脸热,不知今后该如何相处自如。
腕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身上里里外外都像是被拆卸过一回,容锦满是不适,恨不得睡过去不必再醒。
“若是困,可以多睡会儿。”
沈裕像是看出她的心思,顿了顿,又说道,“若是有何不适,我叫人去请颜姑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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