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声。
我悚然一惊,嗯,自然不是玉箫跌落的声音,再说,声音是发自后方。
我转头望去,从丛林中走开一道黑影。
我厉声道:“谁?”
“是我。”
那道黑影往前,变成一道明亮的身影,“抱歉,我确非故意偷听你们的谈话的,公主。”
第二十章
卫清衡出现时我舒了一口气。
虽说他堂堂国子监祭酒半夜不眠在此冒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不过鉴于此前已经出现过国子监司业和监国公主,也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怪了。
我说:“卫先生莫不是也是来泡温泉的?”
卫清衡笑道:“今夜是跟在聂司业后来的。”
我蹙眉:“你查他?”
卫清衡坦然道:“毕竟是聂侯爷的世子。
这是太子殿下的嘱咐。”
我听到太子二字心中膈应了一下,揉揉额角说:“今晚的事你回去别和太子谈起便是了。”
卫清衡道:“嗯。”
见他答得爽快笑的释怀,我犹疑道:“你怎么不问我和聂然之间为何如此……”
有些词不达意,“总之你什么也不问,我反倒不知该如何自圆其说了。”
卫清衡拢了袍襟,“因为……”
抬头浅笑,“与我无关啊。”
我:“……”
卫清衡看看天色,颇有些睡意惺忪将我一扫,“现在公主是要随我回去还是独自留下……或是公主有苦想诉的?”
我问道:“我可以信任你么?”
卫清衡瞄了我一眼,也撩开衣袍坐下,不再说那些花哨词,斩钉截铁地道:“可以。”
既然,卫清衡已听到了我和聂然的对话,与其什么都不说让他心存疑虑,不妨统统告之换取信任,若是好人自是好,若亦是心怀他想也可消除他的戒心。
这只不过是我转瞬即逝的那么一算,然而当静下心说这个故事时,我才发觉卫清衡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比如他不会一惊一乍,即便我说出我失忆这件事;再比如说起聂然和风的那段日子,他也只微微颔首,没有追问,没有让我说出更多难以启齿的话语。
唯一当我提起中箭跳崖那段时他才转头认真的问我现在身上可还有不妥之处,我点点头他也点点头。
我以为卫清衡会发表一些安慰性质的感想,哪料他道:“公主您的人生经历委实丰富多姿,这故事真有几分催人泪下。”
我干笑:“卫先生,你在故事主人公面前这样超然,叫本公主情何以堪?”
卫清衡褪去玩笑之态,道:“。
公主为聂世子的失忆而伤怀,这一点能够理解,然则公主可否想过,倘若聂世子当真恢复了记忆,你会与他重新在一起么?”
我再次呆住。
“聂世子若知道你有驸马有过诸多面首,可会心存芥蒂?公主可会为了聂世子与驸马和离?即便驸马同意了,夏阳侯可是皇上多年来的心头大患,他岂会答应公主与聂家的这门亲事?当然,公主能够选择放弃身份与聂世子远走他乡,但公主你可以担保在恢复全部的记忆后,还能释怀么?”
聂然道:“你现下所有的情感,都缘于那一年的记忆,可是公主,你还有过去十九年,可曾想过,孰轻孰重?”
我道:“卫先生思考事情一定要这么的理智和面面俱到么?你是在替我庆幸聂公子能够忘记过去,否则平添本公主的烦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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