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词登时跃入众人脑海——黥面之刑。
是个奴隶?
要不是煜王在此,他们就要嚷起来。
年轻人不自觉低下头,面色泛起淡红,柔软的薄唇却被咬出了暗青。
“看到了?”
李庭霄的目光从他面颊上掠过,挑了下唇角,“奴隶才在脸上刺字,怎么?在你们潘皋,奴隶也能当先锋将军?”
“对,对对!”
那俘虏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就是奴隶!
他戴面具就是为了遮掩奴印,请煜王明查!”
年轻人眼眶渐渐胀,恍惚间,亮光一闪,却是那腰刀被掉了个个儿,刀柄朝他,而刀尖正冲着持刀人李庭霄。
他定定看着眼前油亮的刀柄,刀柄上缠着布,不知道被血打湿了多少回,又被风吹干了多少回,已然成了深褐色。
李庭霄嘴角噙笑,目光静如冷潭,命令道:“去,杀了他。”
素白的指尖颤了颤,他顺从地抬手接刀,视线却在李庭霄和俘虏之间飘忽不定。
见状,李庭霄俯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白知饮,杀了他,本王要一个投名状。”
耳畔热浪翻涌,那声音仿佛带着莫名的诱惑,白知饮怔愣片刻,倒提着刀,慢慢拖着伤腿走到那俘虏面前。
俘虏大惊失色:“白将军要杀我?”
见白知饮静立不动,他又向李庭霄大喊:“殿下!
煜王殿下!
他卖给你多少消息?末将同样可以!
潘皋国各个城池的布防和兵力,末将都知道!”
李庭霄下颌微扬,嘴角浮上淡淡笑意,似是不为所动。
白知饮凝视那模样癫狂的俘虏片刻,湛清的眸光突然显出一抹杀机,手腕一转,刀尖斜向地面,有如寒风掠过。
那俘虏慌了:“白将军要杀我?别忘了你一家老小……”
这话像是触了白知饮的逆鳞,他目光陡然变得决绝,与刚才的羸弱判若两人。
他五指大张,一把捂住那俘虏的口鼻,不让他再出半点声音,另一手横刀在他脖颈上利落一抹,又将人用力一推。
一声呜咽的惨叫被纤细匀称的手死死封在对方嘴里。
白知饮那套不太合身的白色夹袄上溅了星星点点的血,等绽放成一朵朵殷红梅花时,那俘虏方才后仰倒地,双眼直到死透时都还圆瞪着,不甘地望向天空。
李庭霄稍愣,随即眼底流露出赞赏的笑。
“噗,噗……”
空气仿若凝滞,唯有不断从刀尖上滑落的血珠砸向地面,在被踩实的雪上砸出一个个猩红浅坑,最后连成一片。
兵士们倒吸冷气,看向白知饮的眼神都变了,这杀人不眨眼的架势宛如修罗下凡,谁还敢瞧他不起?
方才贬低他的那人更是恨不能立刻咬下自己的舌头,往人群里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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