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村人一前一后,前面那人正躬身开门,后面那人手里捧着红漆小碟,腐烂的粉一点点摊开,正是拌着脑髓的脑花。
这是谁的脑髓……
是,咒术师的?
天方夜谭。
更天方夜谭的是,在门打开的刹那,低哑兽鸣泄出,伴随叮铃哐啷的锁链声响。
石屋里锁着一只咒灵,从溢散的咒力看,只不过是初具简单思维的准一级。
我到底是来祓除什么的?
腐朽的村庄一点点扭曲,深海漩涡一般吸住夏油杰的思维,身体僵硬地执行命令悄悄跟在两名村人身后。
那两人转至无人角落,分吃了碟子里剩下的一点肉汁。
与夏油杰的恶心痛苦相反,那两人脸上浮现一种迷恋、狂喜,仿佛口中所食是传说中能赐人长生不老的人鱼肉。
两人走了,夏油杰还留在原地。
村庄隐隐散发的腐烂气味落到实处,他蹲在田埂边,望着荒芜田地开始思考,这些村民平常到底在吃什么。
口袋里还有一根烟,早上夜蛾老师检查违禁品,硝子放在他这里保管。
谢了,硝子。
夏油杰不喜欢抽烟,但更不喜欢这股腐味,他点燃一根,抽了一口便夹在指尖,茫然地看着烟蒂一点点腐蚀洁白烟卷,微火烧过的部分化作飞灰。
夕阳在飞灰中降临,警钟敲响,村人们忙作一团。
是的,不是慌作一团,是忙作一团。
敲锣打鼓的,扛着锄头的,还有人抬着两卷草席。
夏油杰望向那两卷草席,村长的身影挡住他的视线,老人指着村北,惊惶道:“咒术师大人,咒灵,咒灵出来了!”
果然是从北面出来吗。
夏油杰弹掉烟灰,洁白烟卷陷进泥梗,仅剩的一点微弱火光在他鞋底湮灭。
夏油杰说几秒钟,还低估他自己了。
事实上只是一瞬间,初具神智的准一级咒灵刚张开血盆大口,下一秒就化作了球。
比无聊更糟心的,是无聊到恶心。
按照正论,接下来该调伏了,然后将一切如实上报,交由咒术界来评估。
也许是倒了太多次胃口,夏油杰捏着崭新的咒力球,无法说服自己张开嘴——我到底为什么要为了恶心的人吃恶心的东西。
喉头滚动一下,夏油杰默默深呼吸两口,咒灵球一点点移向嘴巴。
就在这时,上方突然传来破空声,夏油杰抬头,只见一个人影高空坠落,他下意识伸出手臂接住天外来客。
看清坠落之人长相时,夏油杰愣了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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