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屏南这边来说,一般的城市居民从出生那天算起,月定量4斤,以后逐年增加1斤;8岁到12岁为12斤;12岁以后增加到24斤,另外每个人还有2斤的平价粮,价钱略高于定量粮价。
机关干部每人每月29斤定量,教师、厂矿工人这种要按工种定量。
重体力劳动的定量最高,每月有40斤的定量标准。
听起来好像这个标准也不少了,可现在没有零食和代餐,只靠吃粮食,这点定量哪够啊
你说定额不够吃想要多买
对不起,有钱没粮票也不行。
甚至在某种意义上,粮票比钱更重要。
要出远门,得先去粮站把本地粮票换成全国粮票,没有粮票可谓寸步难行。
林安平他们单位从去年开始就已经按月发放粮票了。
像林安平这样的学徒工,算是轻体力劳动,一个月粮食定量30斤,一户发一个粮本,能买多少斤大米白面多少斤杂粮都是规定好的,细粮有限,可以按比例折算成粗粮,反之却不行。
按照这个定量标准自己一个人差不多也能吃个七八分饱,可是大多数工人家里还有老人和孩子,除非一家子都是城市户口,每个人都有定量,要不然呐,想要一家人想要都吃饱
是不可能的。
因此很多家庭会把大米白面折算多买点玉米面蜀黍面等粗粮来吃。
林安平大小伙子一个,饭量大,光靠这点儿定量粮食虽然吃不饱,但也比其他拖家带口的工友好的多,何况每次回来他老娘都要给他带些红薯玉米面之类的,加在一起也没饿过肚子。
种了冬小麦后村里人开始冬闲,太阳天经常可见南边大桥两边还有场地里麦秸堆旁坐满了人,本地人叫晒暖儿。
男女老少习惯吃过饭后结对找个地儿晒暖儿、唠嗑、捉跳蚤、篦虱子。
大灿前几天跟着村里孩子一起出去玩,不知怎么就染上了虱子。
那天正吃晌午饭呢,林谷雨他一直挠头,问他“干啥呢”
大灿挠着头说”
头上痒”
说着从头发上撸下来一只黑胖虱子,他还用拇指盖儿搁桌上一挤,血一下子飙了出来
林谷雨再没想这一刻恨自己立体思维能力强过好像到那些肚啊、肠啊、肺啊啥的全都跑了出来,差点给她恶心坏了
她放下碗,干呕了几下,嘴里感觉又苦又涩,赶紧捏了块腌的酸黄瓜,这才压住了胃里的不舒服。
柳东睿给她顺背,轻声问“好些了么不能,就别了,我带他俩把头发剃光了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点点头说好些了。
这不是剃不剃头的问题,两个孩子现在的头发也不长,两个孩子发际线高,剃平头不好,林谷雨让剃头师傅给理的短碎发,也就比寸头多那么两三厘米。
柳大灿还在那挠头。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只手撩开大灿的头发一,果然发现了好些又黑又大的释子,还有许多虱子的白色幼虫。
又了二灿的头发,好吧,也没能幸免。
这一眼下去,这顿饭她是无论如何吃不下去了,柳东睿也随着没了胃口,帮着她把没吃完的饭放到橱柜里,晚上热一下就行。
林谷雨皱着眉问“这虱子怎么来的”
从她过来,她就很注意两个孩子的卫生了,每天晚上给他们洗手、洗脚、洗屁股,哪怕是冬天也都没有断过。
夏天,她每天在盆子里和缸里晒水,要求他俩每天晚上洗了澡才能上床睡觉;
春秋季节,也会给他俩烧热水,每周至少洗一次澡,跟村里其他整天在地上打滚儿的泥孩子比,两个人算是干净的了
以前也没发现两个人头上有虱子呀。
柳大灿还在那使劲儿挠头,他大叫“肯定是顺子传给我的那天我见他挠头了我的头以前不痒的。”
林谷雨“你知道他头上有虱子,你还跟他一起玩你不怕秃头啊就像你二爷爷那样”
柳大灿毕竟年纪小,一下子被吓哭了,“啊我不要秃头不要像二爷爷那样中间没有头发娘,我头痒,你给我逮虱子,逮完就不用秃头了,啊啊啊”
林谷雨“”
那样你娘我的眼瞎了也给你逮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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