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预言?”
她有些茫然,刚问了一句,却打了个寒战——少年的眼神忽然间变得非常奇怪,直直地看着她,瞳孔似乎忽然间全黑了下来!他袍袖不动,然而袖子里的手却悄无声息地抬了起来,向着她的头顶缓缓按下。
手指之间,有锋利的光芒暗暗闪烁。
“怎么了?大哥哥,你……你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八岁的孩子不知道危在旦夕,只是懵懂地看着少年,反而满是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替你去叫医生来好不好?”
孩子关切地看着他,瞳子清澈如一剪秋水,映照着空谷白云,璀璨不可直视。
那刻,少年的手已经按住了她的灵台,微微抖了片刻,却忽地颓然放下,落在了她一头柔软的长发上,摸了摸,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怎么啦?为什么唉声叹气?”
她却莫名其妙,不知道自己片刻之间已经在鬼门关走了一个来回,只是抱怨,“你是舍不得么?那只四眼鸟有那么多毛,我只要一片,难道也不可以?好小气!”
“……”
少年的眼眸重新恢复了冷意,只是看了她一眼,便随手把这个闹腾的孩子拎起来,低声自语,“算了,只是个小孩罢了——说不定不杀也不妨事吧?”
“什么?”
她吓了一跳,“你……你要杀我吗?”
那个少年没有理睬她,只是把她拎起来,重新扔回了围墙外面,并且严厉地警告了她:“记住,绝对不能告诉别人你今天来过这里,更不能告诉别人你见过我!擅闯帝王谷禁地,是要杀头的!”
孩子被吓住了,果然不敢再和人说起这件事然而好奇心却忍不住,只能远远地绕着圈子,向旁边的人打听消息:“哎……我昨天跑到山上玩,远远地看到山谷里有个人影!为什么在那个都是死人的山谷里,居然还有个活人?”
好奇的孩子回去询问了神庙里的其他侍从,才知道这个居住在深谷里的少年名叫时影,是九嶷神庙里的少神官。
今年刚刚十七岁,却已经在九嶷神庙修行了十二年,灵力高绝,术法精湛,被称为云荒一百年来仅见的天才。
他平时独居深山,布衣素食,与重明神鸟为伴,除了大神官之外从不和任何人接触。
“记着,你远远看看就行,可别试图去打扰他,”
神庙里的侍从拍着八岁孩子的头,叮嘱,“少神官不喜欢和人说话,大神官也不允许他和任何人说话——凡是和他说话的人都要遭殃的!”
然而,她生性好动好奇,却哪肯善罢甘休?
第二天,朱颜就重新偷偷跑到了围墙边,那道门已经关闭了,她便试图爬过去。
然而刚一爬上去就好像被电了一下似的,“啊呀”
一声掉落回了地上,痛得屁股要裂成四瓣——怎么回事?一定是那个哥哥做的吧?他是防着她,不让她跑进去拔了那只四眼鸟的毛吗?
朱颜急躁地绕着围墙走来走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最后,只能爬上了谷口另一边的断崖,俯视着山谷里的那个人,大呼小叫,百般哀求,想让他带自己进谷。
然而不但重明神鸟没有理会这个孩子,连那个少年都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似乎是个天生的哑巴一样。
她喊了半天,觉得无聊了,便泄气地在树下坐了下来看着他们。
帝王谷极其安静,寂静若死,一眼望去葱茏的树木之间只有无数的陵墓,似乎永远都没有活人的气息。
那个少年修行得非常艰苦,无论风吹日晒,每天都盘腿坐在一块白色的岩石上闭目吐纳,餐风饮露。
坐着坐着,有时候他会平地飞起来,张开双臂、飞鸟一样回旋于空中;有时候他会召唤各种动物前来,让它们列队起舞,进退有序;有时候他张开手心,手里竟会开出莲花,然后又化为各色云彩……
孩子只看得目瞪口呆,心驰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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