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半年后,正是七月暑天。
我坐在自家饭庄后院那张藤椅靠着,手里摇着团扇,肚子已经腆得老高。
石桌上摆了两碗温热的酸梅汤,还有几碟糕饼。
酸奶趴在一旁的地上,懒洋洋的半阖着眼纳凉。
这家伙大概是对我发扬了一见倾心至死不渝的吃苦耐劳精神,打算这辈子就跟我这儿死磕养老了。
都三岁多了,也找汴京城里养狼的人家配过几次种,结果次次都是我刚没走出多远,他就颠颠儿跑着从后头跟上来,害得我几次白瞎了送礼物请吃饭的银钱!
大红养在绿纱坊后头的马厩里,最近这家伙刚生了小马驹,性子也独了。
我前几天去看她的时候,那是挡在门前不让我进。
我深刻理解她初为人母的沧桑情怀,吩咐手底下人给大红母子加餐。
而后又捧着肚子过马路回到饭庄,指挥着大家伙趁着人少这会儿赶紧再洒一遍水,保持饭庄大堂里的温度不会太高,雅间里则始终都放着冰盘,所以每间雅座的银子到了盛夏都要再涨十两银子。
好一番折腾完,我这也算适当运动过了,这才回到我这座小院,靠在藤椅上翻着话本发呆。
酸奶坚持单贵主义,我作为有思想有主见有个性有智慧的四有新人,也不好剥夺他选择生活方式的自由。
大红这个钉子户已经顺利解决,小灰最近也被我强摁着去跟隔壁新开胭脂铺子的老板娘她妹子进行第五十二次相亲。
金子姐和她家小绵羊依旧没有孩子,不过欢喜已经满两周,小姑娘被她娘教育得蛮彪悍。
想当初这娃张口说的第一句话不是爹不是娘,而是“老板”
,足可见这孩子当初跟我厮混到什么亲密程度。
但这事儿她爹是不知道的,那个谁也不知道,所以这件事成为绿纱坊几大未解之谜之一,两个男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金子姐被小绵羊压迫到人生的最低谷,一连请假三周,回来之后见了老板基本上有多远绕多远。
某人对此种变化也乐见其成,还特意买我喜欢吃的酥油饼和桑椹糖来,等我吃得高兴了才小心翼翼的跟我道歉,并让我一定要心志坚强,坚决抵制这种空穴来风的流言蜚语。
豇豆和二城半年
74、番外四美眷与流年...
前辞去了绿纱坊的工作,听说是回二城的家乡,西南那边过消停日子去了。
似乎所有人在某一个瞬间都安定下来。
曾经的地动山摇风口浪尖,都被尘封在我们共同的记忆之中,而生活大浪淘沙,留下给我们的,都是如同小溪底部鹅卵石一般的圆润饱满。
我坐在藤椅上慢慢摇着,不妨听到不远处响起某道熟悉的声音:“夫人。”
我扶着腰坐直身子,怒目圆睁张口就骂:“又没相成?!”
小灰灰头土脸站在前头,闷不吭声消极抵抗。
而他身后,不远的地方正朝这边缓缓走来一人,白色的宽大衣袍随风翻飞,一双凤眸一如初时相见那样锐利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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