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什么都知道,却在这儿给她扮什么温柔,花月恼得直磨牙,想甩开他的手,可甩了好几下都没能把他甩掉。
盯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她突然泄了气,耷拉着脑袋道:“我与司徒风有旧怨,知道他被流放,提早就在这驿站准备好了。
我想过,他不认识我这张脸,押送的官差看他命还在,也不会横生枝节追查过来,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连累将军府。”
她说完,又抬眼瞪他:“你是早就知道我想动手。”
李景允轻笑,心情极好地道:“爷只是怕你处理不好,让人提前盯着,好在你失策的时候替你收拾烂摊子。
结果没想到,你做得还挺干净。”
他摸了摸她的脑袋,骄傲地道:“不愧是爷东院的人。”
这是什么值得夸赞的事情吗?花月哭笑不得,她以为李景允会责难她,亦或是觉得她心狠手辣、戒备地将她逐出将军府。
可这人没有,他甚至在担心她能不能做得干净利落。
想起他那日给她坦白栖凤楼之事,花月神色复杂。
他好像在渐渐朝她敞开心扉,那么自大混账的一个人,也算计她,也威胁她,但他诚恳认错,也真的把她想知道的事告诉了她,甚至在发现她要害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成为了她的同党。
这人,到底想做什么?
看见了她眼底的疑惑,李景允弹了弹她的脑门:“走了,再不回去,爷真成畏罪潜逃了。”
眉心一痛,她皱眉捂着,边走边问:“现在这不是畏罪潜逃吗?”
“你来救爷的时候都知道拿木板挡箭,爷能那么蠢,真的将把柄送去别人手里?”
他哼笑,“出来的时候没人发现,牢里还有人替爷守着。”
心口一松,花月长长地吐了口气。
两人上马,李景允拉过缰绳,还是嫌弃地摇了摇头:“你这人就是没眼力劲,当时要是你舍身往爷身上一扑,爷肯定感动得痛哭流涕,当即发誓今生只你一人,再不另娶。”
抓紧马鞍,花月翻了个白眼:“那可真是要给妾身种枇杷树了。”
“枇杷树是什么意思?”
他纳闷。
“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花月神色复杂,“公子天天躺在榻上,都看什么书?”
腰间被人一掐,身后那人的声音颇为咬牙切齿:“爷看的是兵书,谁有空看这些个悼念之词。
还有,这玩意儿不吉利,再念爷打断你的腿。”
方才还温温柔柔的,一转眼又变回了这孽障模样,花月惆怅地叹了口气,嘴角却莫名地往上抬。
今儿真是个好日子啊,宜复仇、宜与人同乘。
宜口是心非。
龙凛被害一案不知是被谁压着,一直没升堂问审,花月以为李景允还要被关上许久,结果有一件事突然冒了出来。
起因是李景允让她去一趟栖凤楼,帮忙清账。
花月也不知道这位爷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告诉她秘密了还不算,还让她插手账务,理由是将军府的账做得挺好,最近栖凤楼太忙,让她去搭把手。
作为将军府的掌事兼姨娘,她的活儿已经够多了,本来想反抗的,这人却一板一眼地给她开了高出将军府三倍的月钱。
这是月钱的问题吗?花月气愤地想——
她就是喜欢清理账目,多清理一份而已,举手之劳,怎么能说是因为月钱。
于是这天,她就坐在栖凤楼的暗房里看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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