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香火缭绕,梵音绕梁。
观音是保平安的,可每个人所求的平安却不相同。
江柍前来是求沈子枭平安归来,想必沈妙仪和晁东湲所愿亦是如此,而王依兰,虽借为国祈福之名邀众人同往,想必还是在为肚子里的孩子祈愿。
江柍双手合十,无比虔诚。
待她再睁眼,只见其他人都还双目紧闭,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她不愿打扰,干脆悄然离去。
听闻观音寺后有一片芙蕖池,其池水引自小南山的温泉水,故而荷莲终年不败。
江柍便往那处逛去。
刚拐过寺墙,忽见一大片芙蕖映入眼帘,其花不蔓不枝、香远益清,闻之便令人心旷神怡。
以往哪里能在二月份便赏到“青荷盖渌水,芙蓉葩红鲜”
的胜景?
什么沈子枭,什么峦骨,江柍瞬间便全都抛之脑后了。
她走近去赏景,比芙蕖更茂盛的是这密密匝匝的芰荷,其长势好不喜人,足比江柍要高出一个头来,挤挨在一处,连丝缝隙都没有,好比一堵密不透风的高墙。
她往这边疾走,谢绪风正小酌“素月分辉酒”
往那边缓行。
二人于转角赫然撞到一起。
准确来说,是江柍猝不及防扑进了谢绪风怀中。
江柍一惊,慌张后仰,别于衣襟的帕子掉了。
谢绪风待江柍后退几步站好,才看清来人是她,原本没被撞得扑通乱跳的心,后知后觉扑通起来,一如池中上下翻腾的锦鲤。
“原来是你,害我吓了一跳。”
江柍一见是他反倒放下心来
谢绪风的眼神却落于石板路那方绣了菡萏的丝帕上。
他俯身拾起。
江柍伸手去拿:“多谢国公爷。”
拽了一下,却没拽动。
江柍微愣,只见谢绪风紧紧攥住她那帕子,却不还给她。
她不知所以然,正拿不定主意。
他忽而问道:“这次的帕子还烧不烧了?”
江柍眸光一闪,想到马球会那天她用手帕帮他拭箫之事,不由一笑:“那都是我的事,你可管不着。”
谢绪风见她神色中已有促狭之意,仿佛那日篝火旁的姑娘又回来了,不由也笑:“这方丝帕若能换成粮食,也够军中一个队的人吃上三日了。”
闻言,江柍已知晓谢绪风之意。
她轻挑烟眉:“你放心,我虽奢靡,却并不浪费。”
说到此处,她停顿了一下,“倒是你,既能体察将士不易,又为何随意便舍弃你那价值连城的‘杏花疏影’?”
谢绪风露出愧怍之色:“那日过后我便想过,因爱箫跌泥便要丢弃,谢某是假高洁、真酸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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