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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
副将立刻上前来,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压低声音说,“那些吐蕃人说我们若是不给他们一个说法,此事绝不善罢甘休。”
“是应该给一个说法。”
裴将军这句话却是用吐蕃语说的,“谢先生可有受伤?”
他不问对错,先行关怀,而且说的是吐蕃语,立刻便让吐蕃人的敌意散了一半。
谢灿脸上虽然也有不满,但总算不失使臣风度,仍然彬彬有礼作答:“多谢将军挂怀,今夜虽然惊骇异常,总算有惊无险。”
这一问一答,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回答这个问题时,谢灿和吐蕃随行人员也意识到,虽然出了这样的状况,但唐军士兵也迅速赶过来围攻刺客,最后并无人受伤。
旁边的副将擦了擦汗,暗暗松了口气。
“谁与刺客交过手?”
裴将军转过身。
他一举手一投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觉追随着他。
几个和刺客交过手的吐蕃随从和唐军士兵立刻将刺客的招式描述给他听。
旁边的副将越听脸色越难看。
根据刚才目击者的描述,刺客的招式正是陇右军营里士兵们常用的剑法——浮云剑!
将军在练兵时曾经教过士兵浮云剑法,除了上阵杀敌,寻常防身也可以用。
刺客用的就是这套剑招!
也就是说,夜袭驿馆的刺客,很可能就是唐军中的自己人!
副将按捺不住,几乎是脱口而出:“将军——”
“我知道了。”
裴将军一抬手打断他,似笑非笑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
不管遇到多么重大紧急的军情,他唇角的笑意都令人觉得有那么一点没心没肺的欠扁,以及……胸有成足的信心。
裴将军示意副将过来,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对方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沉声应道:“是!”
只听副将立刻对身边的士兵说:“大将军有令,在驿馆外加强防守,再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随即压低声音,又吩咐了句什么,旁人却是听不清了。
月色如镜,树影婆娑的黑暗无声缭乱。
四
处理完驿馆的事,再回到营帐时,已是夜近二更。
将军还未把衣袍脱掉,便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些天,腰间的伤口的确在不断愈合,但是他常常会觉得困倦——就像现在,只觉得眼皮如铅沉重。
这不科学啊……他的身体一向很好,换作以前,几天不睡也根本不在话下。
“你的血……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吧?”
将军问床底下的凤凰,说话间人已经困乏地倒在床上,睫毛抬了几次也没睁开。
坏脾气的凤凰很没气质地抱着美酒坛子,嚷嚷了句什么,他也没有听清,便睡着了。
黑暗弥漫开来,这次,将军梦到了小时候。
那是他很久没有做过的美梦。
简陋的屋舍中,老师微笑摇头:“日上三竿,还不起床?西晋名将祖逖三更闻鸡而起舞,你再不起来,该打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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