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的发问,停了几秒钟,他似乎很轻地?笑了声,嗓音懒散也困倦,“文身,没?见过么。”
他说得漫不经?心,有种坏学生对好学生的调戏。
别枝用药棉轻擦过它之下的伤痕:“我是?想问,这个单词什么意?思,是?英文吗?”
“挪威语,Midnattssol,它的意?思是?,”
庚野说。
“午夜太?阳。”
直到很多年后,别枝都能记起,自己在第一次听到那句挪威语时,胸腔里那种难以?言喻的怦然。
后来她还?去过它名字起源的那个国家,听过它另外的翻译,极昼,或是?至日之梦。
也很美,但都比不过他说出口的那一刹那。
就像某个幻想被具象化,她看着面前的少年,一如望着极北之境内那颗在漆黑午夜里灼灼耀目的太?阳。
那种情绪在她身体里积蓄,胀满,叫她指尖颤栗,凉冰冰地?抵在了少年颈后的文身上。
指腹下原本松弛的肩颈薄肌蓦地?绷紧。
庚野一顿,掀起了漆黑的睫。
“?”
在他回过身前,听见了耳畔,女孩颤如蝶翼的轻声:“庚野,不要再像今天一样了,好不好?”
少年停住,修长的背脊又松弛懒怠地?靠回,他低声笑:“我哪样了。”
女孩沉默。
庚野却听懂了。
他靠着墙,翻坐过身,长腿懒懒从训练床上垂下,从低处挑起的眼神散漫又骀荡:“让你害怕还?是?失望了?但怎么办好,别枝,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是?你对我有奇怪的期望。”
“我本来就是?烂泥一块,连我家里人都不指望我能改变,你为什么就总想把我捏起来……”
少年漫不经?心地?蜷腹,上身向前倾压,凌冽好看的黑漆漆的眼眸凑近她,他瞧着她笑,
“你是?女娲啊。”
“……”
别枝垂下了眼。
直到庚野靠回身前,忽然听见女孩轻而坚定的声音。
“不是?。”
“?”
庚野刚想笑她反射弧长。
就见别枝再次掀起眼帘。
她细白的眼尾沁起余痕,长睫还?沾着刚刚没?流尽的泪。
像叫春雨濯洗过的琥珀色眸子,女孩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不要烂在泥里,庚野。”
像轻薄而锐利之极的刃,一瞬就划开了少年眼底的漆沉。
他转身,要下床。
只是?在长腿踩实的一瞬,身侧女孩支起跪坐的腰,抬手揽住了他。
不等庚野僵住的身体反应,别枝就从他身侧环拥上来。
那是?一个轻极了的,柔软拥抱。
“是?你拉住我的,所以?我知道,你不是?你说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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