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满面稚气的少年逆光立着。
瞧着至多十来岁的年纪,介于男孩与少年之间。
少年瘦弱单薄,身上那件过宽过长的灰布直裰极不合身,骤见门开,愣了下神,即刻躬身一礼,又向祠堂内懵住的陆听溪“姑娘快出来。”
谢思言身上有伤,兼先在水里泡了一回后在祠堂内受了寒气,隐有发热之势,此刻却忽而精神一振,冷脸让这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小厮滚到外头廊上去。
陆听溪自祠堂内出来,跟谢思言道别。
谢思言听她唤那小厮“沈安”
,又见两人似颇熟稔,不知为甚,忽觉身上不适愈甚。
陆听溪朝他挥手“世子保重,时辰本也不早了,我要归家去了。”
言罢,与沈安结伴离去。
谢思言伫望片刻,跪回去时,瞥见陆听溪带来的那个紫竹篮,不期然地,脑海中浮现出她和沈安远去的背影。
夕照下,并排而行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极是刺目。
那个名唤沈安的少年,并无半分怯懦之态,没个小厮的样子。
他复又想起适才陆听溪歉然的眼神。
“我这算不算一语成谶,我先前说让你栽跟头,不过是气话,对不住。”
小姑娘娇音软糯,杏眸纯澈。
轻叹一息,他忍着不适,摒除诸般杂念。
谢思言自落地以来就没栽过这么大的跟头。
这回非但挨了一顿鞭笞,还接连高热几日,养了好些时日才恢复如初。
他知道他父亲这是要敲打他,陆听溪能溜进来给他送吃食,也是因着他父亲的默许。
但他知道他父亲也是记恨上了谢思丰等人,于是他开始筹谋报复。
他父亲会支持他。
就在此时,他偶然间听得了崇山侯家的那子弟跟一众狐朋狗友在酒桌上闹哄哄的闲侃。
“陆文瑞那个闺女真是个小贱蹄子,多管闲事,险些害得老子惹来一身腥,谢家大房都要倒了,不晓得她献的哪门子殷勤。”
有几人劝他宽心,横竖魏国公也没信她的话,那崇山侯家的子弟却忽而鄙陋一笑,语极猥琐“我瞧她生得娇娇嫩嫩的,不如咱们设个局,玩她一玩,我还没尝过这么嫩的,不知滋味如何。”
“等咱们耍够了,再寻几个地痞来轮她一回,届时她也离死不远了,咱们慢慢将她折磨至死,做得干净些,陆家也没奈何,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登时兴奋,连声附和,开始计议虐杀筹划。
没人注意到门外暗影里目光阴怖的谢思言。
浓云蔽空,天阴欲雨。
谢思言立于高地上,面目寡淡,衣袂翻飞。
他对着山脚下那半死的人俯瞰须臾,慢行下去。
那人浑身浴血,挣扎间乍见他,如睹阎罗,瑟缩着哀哀央乞。
“我不过说说而已,并非真要亵玩那陆家女孩儿,求世子莫杀我”
哀告断续,残破如缕。
谢思言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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