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径花坪,戴着红色围巾的厉白和同学在草坪上围坐成一个圆,姿态放松地讨论着什么,眉飞色舞。
教学楼楼梯口,抱着电脑的厉白匆匆忙忙从后头飞奔而来,他的红色围巾在慌忙之中从肩头飘落在黎艾脚边。
黎艾下意识弯下腰想捡起,手指还未触碰到那抹红色,围巾已被另一只手拾了起来。
年轻的德国青年有黄金一般的头发,面容俊俦。
青年的手缠绕起围巾,迈开步子追上去。
黎艾眨了眨眼,所有人影消失无踪。
没有那个戴红色围巾的厉白,也没有冬日里飘散的雪花。
那些都是十年前发生的事了,黎艾不得不承认,都已经过去这么了这么多年。
而厉白,他在这个学校变得更加自立,更加优秀。
在这个城市走到一个足以让许多人仰望的高度。
这十年里,厉白从男生彻底成长为一个男人。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熬了多少个夜晚,黎艾统统不知道。
黎艾问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在干嘛呢?既然已经追到苏黎世,为什么不当面道歉,说个明白?
他可以为自己找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厉白过得很好,厉白在追求自己的梦想,厉白有了新的情人,厉白和那个人很相爱,甚至准备组建家庭,他没有必要再肆无忌惮地掺和一脚。
他永远都是这么告诉自己的,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他多么豁达,多么通情达理啊。
既然厉白不愿意待在他身边,他就放他走,这不是很好吗。
对厉白好,对自己也好。
而Albert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
至少足够优秀,绝对不会让厉白吃苦。
然后他心安理得地回到北京,继续过他的生活。
所有的罪恶感都被那一个又一个借口压下去。
但事实是,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是个胆小的懦夫。
他害怕面对厉白,害怕厉白的眼泪,害怕厉白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看着他,害怕他们从此形同陌路。
他不敢期望厉白的原谅,也不敢听到从厉白口中吐出的恶毒话语。
他宁愿走在他的背后,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至少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不会是恶语相向的。
苏黎世和慕尼黑只有三个小时的车程,大概就像在北京从一环开车去五环。
他和Albert约了一顿饭,黎艾问他们究竟什么时候分手的。
Albert露出一个无奈地笑,真的要我回忆这么不美妙的事吗。
黎艾说,你也可以选择不回答。
Albert说,不,我会说的,因为我不需要回忆,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的7月4号。
我们在摩纳哥度假,他说做出了一个深思熟虑的决定,这是他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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