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罗德里大主教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能够背诵出所有经所有教条所有律令,唯独背不出哪怕一句吟游诗人写下的话。
他喉咙干涩,词句皆穷。
“我不信任其他主教。”
女王转头向他,语气重新变得冷静强势。
“由你来主持祈祷仪式。”
“好。”
大主教垂下眼,干巴巴地说,他觉得自己好像吞了一团苦涩懊恼的火焰。
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到道尔顿站在一根细柱前,背对着光着他们。
不知道他在那里站了多久,影子同石柱一起,被霞光拉得很长,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阴翳诡异的血色里。
到他,大主教猛然一惊,抢先一步,站到了女王面前。
白天他终于记起来一件事,白天他对女王的袒护很有可能暴露了一些事情他也知道道尔顿这位新神教会的领袖,知道他的能力与果决作风,当他到自己袒护女王的时候,不可能猜不出来,先前的叛变里,是谁出卖了他。
大主教修士斗篷下的手按在了剑柄上。
“您的剑绝对没有我的枪快。”
道尔顿慢慢地抬起头,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您该去安排祈祷仪式而不是在这里,主教先生。”
“您去吧。”
阿黛尔吩咐。
大主教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停留在道尔顿腰间的燧发枪上。
道尔顿嗤笑一声,摘下据说与他片刻不离的枪,一抬手将它抛进回廊左侧的花园里“您该去准备其他事了,主教。”
“去吧。”
阿黛尔重复了一遍。
大主教的手缓缓的从剑柄上移开,他冷着脸带着几分自己都不知道的怒气与道尔顿擦肩而过。
回廊里只剩下女王和道尔顿两个人。
“您的剑术十分出色。”
沉默了有那么一会儿,道尔顿慢慢地说,声音轻得像是在呓语,“或许您对战场也格外熟悉。”
“我知道罗兰三十年以来经历过的所有战役,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多少人参与战,阵亡多少人,又有什么样的武器被投入到战场中。”
女王回答,然后反问,“否则,我为什么会选择你”
“您身无铠甲,心有刀剑。”
“还有什么要问的”
女王注视他。
“不,没有了。”
道尔顿说。
这是他自找的,他痛恨那些固守成规的傲慢贵族,嘲弄着他们该被淘汰的战术,又愤恨着无人能理解自己的改革。
他错了。
有人知道,有人理解,有人与他有着同样的法。
可他竟也同自己厌恶的人一样,以傲慢和偏见无视了就像那两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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