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将已向悬崖底坠落的陆菲嫣又重重踏落一脚……暗道不妙则是对孟永淑丑恶的容貌猝不及防。
此前拜会时虽见过,彼时她带着一顶斗笠,垂下的丝绸帘子遮去了丑恶的容貌,现时一见之下难免露出鄙夷厌恶之色。
这下算是彻底得罪得狠了,生生将此事的难度又提高了一个等级。
「你干什么?」韩归雁不想吴征会在此时莫名其妙地出头,微愣之后扯了扯他衣袖低声道。
「师姑武功全废,我不能见死不救。
」吴征朝她微微一笑,捉住玉手拉开扯着的衣袖,顺势握了一握后转身向场中走去。
韩归雁再一愣神,随即心领神会,来不及品味与情郎心意相通的甜蜜便略退了两步隐没在人群中。
吴征前行中缓缓调匀呼吸,来到场中团团一礼道:「还请诸位前辈赎罪。
」他脸上带着平缓不变的笑容,即使扫过栾采晴时依然未有一丝变色:「陆师姑重伤在身不便动武,然则今日盛会又不好拂了诸位前辈的兴致。
孟前辈,晚辈斗胆替了这一场如何?」在场都是成名人物见过无数风浪,但吴征此举也足够惊人出格,虽无轰然大哗仍引来一阵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那小子是六品上?」「一年前六品上,现下……至多也就七品中吧?」「昆仑派的吴征?有点胆色,可惜蠢了一点。
」「未必是蠢。
只是听闻此子一向狷狂,怕是已目中无人了。
」「脑子坏了那也是蠢。
」说话之人虚按了按手掌示意莫再多言,以目示栾采晴。
交谈者心领神会地一笑,不再说话。
栾采晴面上并无特殊的表情,自打她出现后始终保持着雍容大方的迷人微笑,即使见到吴征时也未露出仇恨的异样。
她既会来参加与身份大为不符的武林之会,自是盘算定了要趁机对吴征下手的主意。
此人身份复杂牵连又广,能借机掌控在手日后必有许多好处。
接下林锦儿的挑战,又授意孟永淑先逼得陆菲嫣下场也是不得不先行的环节。
不想吴征每每出人意料此刻也不例外,竟会突然挑战孟永淑。
栾采晴心中大奇: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陆菲嫣的模样虽怪,倒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伤才是。
何况昆仑门人此前均无阻止之意,吴征的作怪让他们脸上错愕讶异处不下于外人。
栾采晴来了兴致,微微一扬下巴向孟永淑示意并无不可。
「征儿,岂可又来胡闹?还不快快退下。
」顾不凡皱了皱眉,征得了霍永宁的同意后出声打住道。
顾不凡向来循规蹈矩克己甚严,莫说对待门中弟子。
此刻呵斥吴征除了维护昆仑派颜面之外,倒也不乏回护吴征之心——以六品对十品输是输定了的,吴征又是招揽了燕国人无数的仇恨,孟永淑若要悄然下些阴狠的手段,其中凶险不言而喻。
我若不胡闹,昆仑派颜面丧尽不说,你这位娇滴滴的妻子也要没了。
就算你不心疼,我还舍不得呢!
可怜你什么都不知道。
吴征回望这位尚不明就里的师叔缓缓摇,心中无奈苦笑着斟酌道:「师叔在上,师姑的伤势的确不容忽视,贸然动手大为不妥。
莫说事关大秦,便是师门的事情弟子效劳也是分内之事。
」顾不凡神情凝重,心中骇浪滔天。
吴征修习《道理诀》事后,顾不凡已知这位大弟子行事看似孟浪随心所欲,实则有他的盘算与图谋。
此后在成都,在亭城的林林总总无不证明了这一点。
那么今日的胡闹举动所求为何?难道自己的妻子真的伤势沉重根本无法动武?「陆仙子既有伤在身,我也不来为难。
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居然出口挑战,是否当我长枝派无人?」孟永淑的声音本不错,可中间不知为何多了一分低哑暗沉,仿佛有些音节声时甚为吃力,又如轻缓的丝竹声中突然夹杂了几声破锣响,无端端的变作突兀刺耳。
吴征苦笑道:「事突然晚辈情急之下无状,还请见谅。
」这孟永淑十有八九是奉了栾采晴那个臭婊子的意思要拿自己开刀——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的道理?且一接上话便不留余地直接上升到辱及师门的程度,今日断断无法善了,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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