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打了个哆嗦,王路感受到了:“别怕。”
他放低了声音:“别怕。
我的性命,就全靠你了。”
陈薇咬着牙,放平王路,控制住自己全身颤抖,捡起体温计,又细细用酒精擦了一遍。
转身,蹲在王路腿边。
伸出了体温计。
体温计戳进了伤口――-床头的王路重重闷吭了一声。
陈薇抖着手,将体温计在伤口里来回划拉了几下,王路身体抖得连床都震动起来。
“老、老公,没东西,伤口里没东西。”
陈薇不无欣喜地道。
王路却知道,这并不是真的,陈薇用的力太轻了,体温计的玻璃头,只探测到了伤口的表层。
但他已经抽搐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好半晌,王路重新恢复了一点力气,对回到床头忧心忡忡盯着他的陈薇说:“用手指,把伤口掰开,再找。”
陈薇眉毛都竖了起来,正要说什么,王路抖着手,捡了一片破牛仔裤,塞到了嘴里,紧紧咬住,向陈薇瞪了瞪眼。
陈薇知道,王路决心已下。
她飞快地回过身,用酒精擦了擦手,再次擦了体温计,向伤口俯下身――快,用最快的度,少王路少受点罪。
陈薇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按住了伤口两边的肌肉,用力掰开,立刻,一股鲜血涌了出来。
陈薇憋住了呼吸,把体温计捅进了伤口,快划拉着。
王路死死咬住嘴里的布头,甚至感觉到了牙关因为用力紧咬散出的血腥味,眼睛瞪得都要突了出来。
不知为什么,王路突然想到了自己高一时,有次在沙滩上踢球,脚没踢在球上,却踢在对方的鞋子上,自己是光着脚的。
整个儿大脚趾的趾甲都翻了起来。
送到附近的一家乡镇卫生院后,那个象屠夫一样的外科医生,连麻药也没用,直接用夹子,从自己的脚趾头上,拨残留的脚趾甲。
那个痛啊,可体会什么叫十指连心了。
--十个脚趾甲,也一样连心!
但那痛,与现在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屁!
念头一闪而过,接着,王路幸福地昏了过去。
陈薇专心于辨别体温计玻璃头下的异样触觉,没注意到,王路一直在抽搐的身体,突然平静了下来。
陈薇的眉毛一挑,感觉到了玻璃头在伤口深处碰到了与肌肉不同的触感。
她轻轻转了一下体温计,有了,体温计似乎缠到了什么东西。
陈薇的动作更轻柔了,她缓缓地从伤口里斜着抽出了体温计。
体温计的玻璃头上,挂着一缕碎布条。
很细的一条,比火柴杆粗不了多少。
果然不出王路所料,伤口里有异物,估计是长女人握着玻璃片扎进去时,玻璃片先割破了外面穿的牛仔裤,继而把破裤子上的纤维碎片,也带进了伤口。
“取出来了。”
陈薇转头向王路欣喜地道。
这才现,王路直挺挺躺在床上,翻着白眼,嘴巴歪斜着,一截布头搭拉在半张的口里,早已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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