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生的儿子谁知道,杀了方岱川他也拾掇不成这样,不是说他不爱干净邋遢什么的,他能把房间收拾干净,但干净到“规整”
甚至“一丝不苟”
的程度,已经不是爱干净能解释的了,至少是强迫症晚期。
客厅一角还有一只陌生的猫,被人无端闯进底盘一般,警惕地看着她。
猫个头不小了,看起来有一岁,不像是刚刚被收养的。
蒋婕见李斯年和方谨在厨房聊天,偷偷摸进了儿子的卧室。
原本深蓝色的床单被套都换成了深灰色,两个米白色条纹枕头混乱地叠在一起,被子凌乱。
窗户开着,有些凉意的风吹了进来,床头柜上两个马克杯,一黑一白,闹钟一边散落着拆盒的保险套。
蒋婕的心狠狠沉了一下。
她犹豫了三秒,才打开了洗手间的门。
牙刷架上立着两只电动牙刷,毛巾也是一对。
假如这些还不足以证明什么,还可以自我安慰儿子大了交了女朋友,洗手台一角的两只剃须刀,实实在在给了蒋婕致命的一击。
她眼眶有些热。
“诶?有人来了?”
方岱川从外面进来,看见门口两双鞋。
蒋婕低头抹了抹眼睛,走出去,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是我们来了。”
她没错过儿子眼中一瞬间的慌乱,那双眼睛差点击碎她全部的心理建设,平复了一下心情,她才笑道:“你老舅给你寄了些螃蟹,还有芡实,还嫩着,你趁着壳湿着的时候吃,别放干了,就老了。”
方岱川吞了吞喉结,自以为小心地往厨房里瞥了一眼,见没有什么端倪,这才稍微踏下了心,拉着母亲坐到沙发上:“哎呀妈,你看你们,来也不给我打个电话,我要是不在家呢?”
蒋婕别过了脸:“我有钥匙,你不在家就把东西放下我们就走,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还要关起门来背着人吗?”
她说这话时,到底没有克制好自己,尾音有些扬起来,隐约有一点点哭腔。
李斯年剪螃蟹的手指一抖,剪刀戳进了自己的食指里。
方谨没听清外面娘俩在说什么,正在和李斯年闲聊,他看着李斯年笨手笨脚的样子笑:“你弄螃蟹这业务不熟练呀,还得再练练。”
李斯年忙点头道:“您说的是,我再好好练几年。”
“中午尝尝我的手艺!”
方爸爸得意地说道,“我也做了好多年饭了,你这还得练呢,男人嘛,都得会做饭,一块儿过日子,总得有一个会做饭会收拾的家务的,要不还不得翻天。”
爸爸熟练地将蛋清和蛋黄分开搅拌,倒进白醋和姜末,飞快地搅打,一边叹了口气:“川儿就是被他爷爷宠坏了,什么也不会做。
唉。”
李斯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傻人有傻福,没准川儿哥娶个太太,正好会做饭呢。”
“嗨,”
方爸爸嗤了一下,“这会儿一家就一个,小姑娘们也是从小被爹妈疼出来的,会做饭的少。”
李斯年低头掰螃蟹腿:“喜欢他就愿意为他学呀。”
外面,方岱川把妈妈拉到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妈,”
方岱川低头想了半天,“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蒋婕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低声捂着嘴,额头抵在方岱川的胸前:“你是怎么回事儿?我记得你以前没有这个毛病呀!”
方岱川犹犹豫豫地揽住妈妈的肩:“其实早就有,小时候就有苗头。”
“是不是因为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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