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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踮起脚尖,压低声音小心地扭开门。
梁矜已经睡了,李丽云不敢上前,拿着水果预备出门。
“沈先生?”
来人伸出食指抵在唇前,李丽云扬起的声音立即压抑了下去。
沈泽清点点下巴,示意她先出去。
梁矜睡得呼吸绵长,蜷缩的手垫着侧脸,从沈泽清的角度,只能瞧见她卷翘的睫毛。
黑色的头发被一根发绳拢起,披在收了力气的后背,整个人放松又安然。
沈泽清放下来的手贴着梁矜的发顶,手指在脊背上如同燕尾点水,在发际的尾端停下来。
电脑屏幕熄灭,开关键不时亮着一星白光,手边的笔记本合上,几张米黄的内页翘着,使用得频繁却格外地整洁干净,折痕都不曾有。
在西海街十七号的下午,梁矜睡得比以往的任何一个下午都要长。
睡醒之后,头都是沉沉地往下坠,手里攥出了一点汗。
眨着眼睛逐渐弄清房间里的事物,身上披着的薄毯从肩头滑落到膝盖,梁矜眼疾手快地将毯子捉住。
那是一张盖在身上,重量几乎可以不计的驼绒毯,因此敏捷如梁矜第一时间也没察觉到它的存在。
不知道是谁给她盖的毯子,边缘缀一排流苏,绣线编制的图案,梁矜认不出来是什么种类的花草。
抬眼间,天色隐约透着傍晚的暮色。
能睡将近一个下午,梁矜自己也觉得稀奇,她懊悔地将毯子折迭好放在床尾,预计看完的书一个下午都没打开。
走到外面的廊道透气,梁矜迎着风吹,力气渐渐恢复,一开始缓慢挪动的脚步也加快了不少。
这方院子太大,总叫她分不清这里是现实还是梦境。
“先生,是孙弘深的电话。”
青芜芃芃,惠风和畅,层层亭台楼阁里坐着一个人。
梁矜知道,是沈泽清回来了。
那人一摆手,指头的烟招摇着白雾,冷淡的,凉薄的。
似冬日里清晨的伸手不见的雾气,见不到曙光。
“张秘书,我都到这个年纪了,您就求沈董放我一马。”
“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全靠我一个人,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无奈之举,请您跟沈懂通融。”
张明晗握着电话,手倚着柱子,“我也没办法,您都做到这个地步,让沈先生怎么帮您?”
“求您跟沈董说一声,让我进去见他一面。”
梁矜听出对面的男人大概是中年人的年纪,只是越说下去,声音便越憔悴不安,好像一身的脊梁骨都被压断了。
“孙总,您再怎么样也不能来这儿找先生,这不是你该来的地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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