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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怎么了?”
黎蘅抓住简书的手,有些不解。
“出汗了你。”
简书对他耳语道。
“哎别弄了,手放回去,睡觉。”
简书还是在黎蘅额角蹭了蹭,感觉掌心一片湿润,这才把手放回被子里。
过了一阵子,黎蘅又听到他小小声说话:
“对不起啊,黎蘅,让你那么辛苦。”
“你哪来这么重的心思,我是热血难凉,还青春年少呢好吗。”
黎蘅语调轻松地开解着简书。
“……嗯。”
“睡了。”
“嗯。”
简书笨拙地翻了个身,与黎蘅面对面,伸出手要抱。
黎蘅把人圈进怀里的时候,发现阿书气息稍有些不匀。
明明不过是这么一个小动作而已……黎蘅心底有些泛酸。
失眠到半夜。
等确认身边的人睡熟了,黎蘅才悄悄翻身起床,拿着手机蹑手蹑脚离开卧室。
简书很快也在黑暗里睁开了眼睛,托着沉重的腰腹挪了挪身,把头靠到黎蘅的枕头上,深深吸了一口气,闻见黎蘅的味道,才觉得慌乱烦躁的心思稍微平静了一点。
他听到阳台上传来打火机点烟的咔嗒声,还有压得很低的说话声。
“……嗯,烦躁……早晨醒来会发呆……没,还没有过……”
简书自嘲地笑了笑。
对啊,在这个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看着自己的男人面前,这些反常又怎么可能不被察觉、不被发现?
黎蘅有些粗暴地捻灭了烟,很快又点燃一支,猛吸一口之后,就任由它在手指间一寸一寸燃烧下去。
抑郁症复发。
这是他早就料到的、却最不愿意面对的事实。
“……这个情况是不可避免的,治疗中期停药,还在妊娠期内,能保持到现在这个状况,也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病人很有毅力。”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些话,黎蘅却愈发觉得心疼得厉害。
“最好能说服患者,让他到我这里来做心理疏导和咨询,现在这个情况只是中轻度的复发,会比较容易有改观的。”
“他……他比较排斥心理咨询……我只能试试。”
黎蘅只觉得自己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简书无助的眼神、空洞的表情,感到手足无措。
这一刻,他忽然想起那天在老家见到的、简书的那个模样为何这样眼熟——一年多前,他的阿书刚刚在医院苏醒时,就是那个模样。
他以为,有了爱人、有了孩子,有他每天的陪伴,抑郁症这种问题很快就会迎刃而解的,然而现实却告诉他,这种梦幻的情节,根本没有可能发生在像他、像简书这样普通人的身上。
“医生,您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救他?”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旋即传来医生近乎肃穆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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