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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好新伤,又在旧的淤青处抹了化瘀的药膏,折腾完,才给浑身是汗的人烧水洗澡。
药没上完,简书就已经恢复了清明,甫一回过神来,便又开始惯性般说着没事,声音却已经无力得几乎要听不到。
等黎蘅放好水,人便要自己走到浴室,可一双腿却软得丝毫撑不住身体,一步三晃,黎蘅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最后还是坚持着半扶半抱地把简书弄进去。
就这短短一阵子,刚覆到手腕上的白纱布又见了粉红,黎蘅瞟到便是一阵心疼。
未洗完澡,简书便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最后自己是怎样从浴缸里出来、又是怎样换了衣服躺到床上的,几乎一概不知。
这一觉简书倒是睡得很深,背不再疼得难以忍受,那让人烦躁的不安和慌乱也没再变成梦魇去袭扰他的安眠。
似乎只要确认黎蘅在旁边,他便能多少扛过心理上的病症带来的折磨,不知这究竟应该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15)
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全是过去的事。
梦里仍和梁潜川住在那个公寓里,白天趁着阳光正好,把两人的衣服洗了晾出去,阳台上洗衣粉清香的味道仿佛都能闻见;冰箱里装着各式各样的食材,下午做完饭,恰好赶上梁潜川下班回来的时间,三菜一汤不算丰盛,味道却一向很不错。
有时遇上简书到学校上课,两人就约着在外面吃晚饭,有腔调的馆子是从来不去的,梁潜川一向更喜欢路边吵吵嚷嚷的小店,吃的东西不干不净,但只要有串儿有啤酒就好。
梦里依稀能想起来,学校外面那间有暖黄色灯光的印度菜馆,简书许多次想去,好像都迁就着他作罢了,梁潜川说,找时间专门去吃一趟就好了,却始终没有兑现。
因为后来,事情渐渐变得不如所想。
究竟是从怎样一个节点开始的:大约是第一次听到梁潜川在阳台上压着嗓子与母亲争执,大约是发现梁潜川看向自己的眼神开始躲闪和愧疚……大约是那天下午,他忽然说,阿书,咱们还是分开比较好吧。
然后就是漫长的藕断丝连,还是住在一起,还是共进晚餐,甚至在每个归家的黄昏,他还是会像情侣一样亲他的额头,环住他的肩,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可简书能感觉到,所有这一切都早已经不同了,半夜醒来,床畔却空空如也,自己辗转到天色将明,睡不着却也本能地不想去探寻身边那人究竟去了哪里,每天情绪都低落,每晚都失眠,每分每秒腰背都疼个没完。
医生说,这是抑郁症的表现。
简书想这也不赖,至少说明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留恋才让分手变得那么痛苦。
梁潜川开始去相亲,最后那一次,他把女孩带回了公寓,然后介绍道:简书,这是小小,我女朋友。
当一件事情终究没有了挽回的余地时,再有多少付出和用心,都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曾经”
的代名词而已。
被近乎绝望的虚空感惊醒,才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了。
转头见到黎蘅搬凳子坐在床边,正修改手里的一份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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