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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云已经笑了:“不碍事,你快些去追姑娘吧。”
见茜草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倩云面上的笑渐渐消失,县君有什么好担心的,这么一个粗鲁不懂规矩的乡下丫头,她说的话又怎会传出去?
茜草追上清瑜的时候已经有些微微喘息:“姑娘,倩云姊姊说的话都是好话,况且莫嬷嬷平日对姑娘您的教导不就是要让您知道这些吗?”
清瑜快走数步才觉得心里的郁闷少了些,听了茜草这话把脚步慢慢停下:“我知道,可我,怎么也不能让人那样说我娘。”
茜草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姑娘,这事已经成那样了,再说县君对您极好,这几日吃的喝的,新奇的东西都遣人送来。”
好吗?清瑜面上浮出一丝苦笑,这几日的吃穿用度自然是上上的,可越是这样,清瑜越知道这些值不得什么,自己曾被娘如珍宝样对待,绝不是现在几件好衣衫,几样好吃食就能代替的。
清瑜不说话,茜草也只有陪着她回去,夕阳照在清瑜的白色孝服上,染上些许红色,清瑜环顾一下四周,如此富贵如同在乡间时别人描述的天宫一般,但清瑜却觉得有无边的孤寂。
没有了真心的笑容和安慰,这样的富贵逼人又算什么呢?
莫嬷嬷已经等在屋里,看见清瑜回来,行礼后就问道:“姑娘在外和几个服侍的人起了争执?”
清瑜接过茜草递过来的茶,淡淡应了是。
莫嬷嬷的唇抽了几下就道:“姑娘,今日抄写一遍女则吧。”
清瑜看着莫嬷嬷的眼:“嬷嬷,清瑜有话想问。”
莫嬷嬷的眉毛微微一挑,清瑜已经问出:“嬷嬷此话,自然是觉得清瑜不该亲自处罚下人,丧了淑女应有的礼仪,可是清瑜觉得,为人子女者,听到人诋毁自己母亲,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事后处置,先不说那人未必承认,即便他们承认,落到别人嘴里也不过是气性太大。
这样一来,岂不自己母亲白白受了诋毁?如此岂非不孝?”
任是莫嬷嬷晓得清瑜和旁的姑娘有些不一样,可也忍不住瞪大眼睛,清瑜看着她,继续往下说:“当时处罚下人,顶多能落个有些冲动的名声,可是却护住了自己母亲的名声,损自己而为母亲,嬷嬷,此事能否称为孝?”
莫嬷嬷深吸了一口气,面前这个十三岁的少女,还是刚从乡下来京城不几天,可是这样一番道理,竟让人无从分辨。
屋内很安静,茜草觉得手心都出了汗,天下有这样说话的姑娘吗?不是说乡野村姑,不懂什么吗?为何这样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呢?莫嬷嬷已经笑了:“罢了,你这番话有道理,今日的女则就不需再抄,可是还是要提醒一句,风芒太露,不是什么好事。”
清瑜起身恭敬地给莫嬷嬷行一礼:“多谢嬷嬷提醒,只是方才的话,并不是为了逃开惩罚,而是一直在心里想的。”
说着清瑜的面色黯了一下,进这宅里几天,清瑜已经知道,自己的娘不是该被提起的。
莫嬷嬷坦然受了这礼,清瑜那黯然的面色她也看在了眼里,这样的事她是不会置喙也不会去安慰清瑜的,让清瑜柔顺承之,是对她最好的法子。
第二日那个喝多了的婆子前来给清瑜磕头谢罪,清瑜并没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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