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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意然裹着厚实的大毛氅衣,屈膝坐在炭火炉子旁,翻这炉子里烤得噼啪作响的栗子。
杨庆回站在她身后,“老爷把府中藏了二十年的黄酒都搬出来了,你还要怎么样。
寻常掏弄出去半个钱在外头你都要闹,今儿让老爷吃这么大的亏,你还笑得出来?”
宋意然捡了一颗栗子出来,她的小指留着两寸来长地大红指甲,因前段时日发病,消磨地不成样子,掐栗子皮的时候难免碰触,疼得她皱眉。
杨庆怀见了心疼。
“哎哟,老爷逗你,你又折腾指甲做什么?”
说着就要上来夺她手上的东西,宋意然却往边上移了半尺,避开了杨庆怀的手。
“呵,老爷惯会作践我,如今,又要逼着我和兄长分亲疏了不是,什么里头外头,老爷的意思是,兄长是个外人,要占你的便宜不成。”
她伶牙俐齿,又顾盼神飞,撩得杨庆怀连连道:“好好好,老爷说错了,如今你兄长也是家大业大,老爷得了这么个亲戚,是祖宗庇佑,可行了。”
宋意然这才放过,从大毛里伸出纤细白弱的手,将包好的栗子递给他。
“这回不一样,兄长逼得朝廷都低头来向青州求和,这不也是长了老爷的脸面么?”
杨庆怀苦笑,“你这说的什么话,老爷我可是朝廷的知府,这次青州叛乱……”
说着说着,说得宋意然又要变脸,杨庆怀忙顺着她的背道:“好好,这次青州的事,我避在外头,没让朝廷押回去砍头,你们都该跟着我烧高香。”
宋意然往他怀中靠去,“朝廷,朝廷什么时候对你好过,大老爷在嘉峪,替朝廷挡了多少风雨,见了梁有善那些个阉狗,还不都得点头哈腰的,至于你,你稀罕这个青州知府么,谁都知道,陆佳不好对付,朝廷把你搁过来,还不是为了拿捏着老爷,去压你们杨家的大老爷。
要不是我兄长,你这会儿,恐怕早就被陆佳给剥了。”
她口齿伶俐,虽不全对,却把朝廷的想法和自个的处境说了个七七八八。
刀子嘴好痛快,他一面被扎心,一面很不得疼死她。
说着血气就上来,将手往她的大毛氅子里探。
他才从外面进来没多久,手还冷着,宋意然里头的衣服又穿得薄,烈火冰雪一接触,引得男人仰起脖子,女人抠紧脚趾。
宋意然颤着手推了他一把:“青天白日,闹什么,你不知道……”
正在纠缠,外头侍女道:“夫人,宋府的老爷过来了。”
宋意然一把推开杨庆怀,一面起身,一面抬手拢了拢自个散乱的头发,“我去更衣。”
说着,转过云母的大屏风,走到里面去了。
宋简进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宋意然。
只有杨庆怀站在门前迎他。
炉上热着黄酒,地龙烧得极暖,侍女上前来替她脱掉外头的大毛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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