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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姜借着这个空档,勉强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
伏在她旁边的男子侧过头来对她道:“姑娘啊,你叫也是要挨的,不叫也是要挨的。
外头围着的那些人啊,脑子里都脏,根本不会理解你命苦,就想借着你这副好身子,逗自己的乐子,你可千万……忍住啊。”
这算是同情她的肺腑之言。
纪姜认认真真地听进了脑子里。
和她生活的地方完全不一样,世俗是竭力张扬着艳俗光芒的地方,人们大多不经圣人的教化,菜米油盐充肠胃,吐出来也是扎扎实实的五谷糜腐之气,在优雅的香气都会湮灭于其中,她抗衡不了,但她绝不甘沉沦。
一葫瓢冷水冷不丁地浇下来。
天气实在太冷了,纪姜不禁打了一个机灵。
行刑继续,行刑的人轮圆了毛竹板,毫不怜惜地打了下来,监刑衙役口中高声报出了“三——”
,纪姜的身子忍不住向上仰起,牙关紧咬,终于将痛咬了回去。
只在鼻腔之中闷闷地哼了一声。
然而,这才只是第三杖。
她显然嘀咕了这刑具的威力。
二十杖过后,皮肉就已经破了,鲜红的血从亵裤渗了出来,每一板叠加上去,都如同刀子的剜肉一般,纪姜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快咬碎了,然而实在是太疼了,不要说她这样的金枝玉叶,就算是那些男人们,也一个二个地放弃了颜面,惨叫出声来。
一时之间,青州的府衙前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所以,文华殿上那场八十记廷杖究竟有多痛呢,纪姜想象不出来。
见到宋简以后,如果他不对自己下杀手,纪姜,到真的很想问问她。
人的自我救赎的逻辑其实很简单,一报还一报之后,就会觉得彼此之间有了互戳痛处的资格。
四十杖终于打完了,行刑的人也松了口气。
撤了杖子,走到一旁喘息去了。
伏在刑凳上的人没有一个人能站得起来,血和泼在身上的冷水逐渐都结成了冰霜,受刑的人喉咙里呼出的气却带着灼烧一般的滚烫之感。
纪姜的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耳旁的人声也有些模糊。
“打完了,大人后面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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