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从体内流失,让她身上迅速冷了下来,也让她觉得祁桓的身体愈发滚烫。
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她想自己大概快要死了。
讽刺的是,她最终与自己最恨的人以夫妻的名义死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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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您看看这几个奴隶如何?”
耳畔响起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姜洄怔怔地掀开眼帘。
她的脑袋晕晕胀胀的,眼前也甚是模糊,她用力地眯了一下眼睛,却还是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
“这些都是我让人仔细挑选过的,办事机灵,长相清秀,带出去都有面子。”
说话的是个华服少女,她面容秀美,脸上敷着白白的粉,两处眼尾都画了桃花,正是玉京时兴的妆容。
姜洄脑子钝痛,大着舌头迟疑地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苏……妙怡?”
苏妙仪掩着嘴笑道:“郡主,我说了那酒后劲很足,您偏不信,这下可喝醉了吧。”
姜洄只觉得有人拿着锤子哐哐砸自己的脑袋,又有人拿着桨在腹中翻江倒海,让她难受得说不出话来。
苏妙仪……
她曾经是拿她当闺中好友的,她刚回玉京之时,受到京中贵族排挤,唯有苏妙仪与她亲近,教导她贵族礼仪。
她与苏妙仪无话不谈,形同姐妹,可是父亲出事后,她求她帮忙,她闭门不见,她的父亲甚至落井下石。
她被封高襄王姬后,一日与她在宴席相遇,她哭着求她原谅,说她是想帮她的,但是被父亲囚在家里……
姜洄握紧了琅玉鞭,却没有打她,只是心灰意冷地让她离开。
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姜洄眯着眼想看清她的样子,却看到了两个苏妙仪。
“郡主,再过几日就是陛下的寿辰,届时陛下设宴丰沮玉门,京中权贵都会赴宴,便是不入流的小臣都有奴隶服侍左右,你贵为高襄郡主,只身赴宴会被那些人笑话的。”
苏妙仪语重心长地对她说,“我知道你不喜欢驱使奴隶,但这回可不一样,咱们贵族须得有贵族的样子,否则与平民奴隶又有什么区别?这就叫做‘礼’。”
姜洄年幼丧母,高襄王担心她孤身一人遭人欺侮,便一直带着她征战沙场,养成了她无拘无束的性格。
到了适婚年龄,高襄王才带她回玉京,却没想到不识礼数的姜洄成了全玉京的笑柄。
姜洄手足无措地面对那些鄙夷嘲笑的目光,只有一个人向她伸手,她也是满心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跟着她学习武朝贵族的礼仪。
“陛下……寿辰……”
姜洄喃喃念了两句。
没错,过几日便是陛下寿辰了,可是苏妙仪来给她送奴隶做什么?
她顺着苏妙仪的手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十二个跪在地上的奴隶。
六男六女,显然是被梳洗打扮过了,衣着干净整洁,他们都抬着头,却垂着眼,只盯着眼前的地面,不敢抬眸直视贵人。
方才苏妙仪对他们下的命令是“抬头让郡主看看”
,而不是“抬头看郡主”
,这意味着他们只能抬头,不能抬眼,否则恐有挖眼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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