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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被轻凤唬得一惊一乍,愣是搞不明白她这番话的逻辑何在,但尽管糊里糊涂,她仍是弯着眼睛笑起来,紧紧地回抱住轻凤:“好、是这样就好,真好啊,姐姐……”
只要大家能够一直这样开开心心地,一直这样、就好了……
当黎明前的晨雾散去,李玉溪将小船泊在岸边,又付了些银钱给等候自己一夜的船夫,请他帮自己保守秘密——毕竟这样夜夜潜入曲江离宫,想要掩人耳目是件很困难的事。
然而他已经沉溺在这样的恋情中,无法自拔了。
近来只要一想起自己与飞鸾在满江荷花中耳鬓厮磨,李玉溪就忍不住在心惊胆颤中浑身燥热,有时他都能感觉到天子明晃晃的铡刀就悬在自己的头顶,可就是这样命悬一线的禁忌,竟给他带来了别样的快感。
李玉溪光是心里这样想着,双颊就止不住地发起烫来。
他一路袖着手,低着头,从青龙坊匆匆北上回自己所住的崇仁坊,不料却在路过永崇坊时,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
“十六郎!”
李玉溪听见这声呼唤后浑身一激灵,茫茫然抬起头来,就看见了立在华阳观外的全臻颖。
一瞬间他面红耳赤,可很快脸色又开始发白,只得耷拉着脑袋低低应了一声:“全姐姐……”
“十六郎,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这时就见全臻颖飞步跑下台阶,扬起双臂紧紧将李玉溪搂住,侧过脸靠在他肩头低喃道,“唉,冤家、冤家,你可真是我的冤家……”
“全,全姐姐……”
李玉溪闻见了全臻颖身上熟悉的香味,一瞬间有些失神,下一刻却飞快地从她怀中挣脱开,垂着头吞吞吐吐地低喃道,“全姐姐,过、过去多谢你照顾了,我如今住在崇仁坊,你有时间就去坐坐。”
全臻颖闻言一怔,精明的凤目扫了一眼支支吾吾的李玉溪,立刻就敏锐地察觉出一丝端倪:“你知道我没那么多自由出入华阳观的,既然你住在崇仁坊,现在晨鼓还没敲,你为何会从南面路过永崇坊的?”
“啊?我……”
李玉溪惊慌地抬起头,双唇嗫嚅了半天,却无言以对。
“你是从青龙坊来的吧?”
全臻颖退开一步,狐疑地打量着长袖沾水、鞋尖挂泥的李玉溪,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摸进曲江行宫,去找她了?”
“你,你别乱说,”
李玉溪立刻否认,语无伦次地辩解道,“我,我是去南面的进昌坊慈恩寺进香的,因为有急事,才会这么早就赶回崇仁坊……”
“算了吧,现在天还没出太阳呢,你的鼻尖就开始冒汗了,下回撒谎记得要先沉住气,”
全臻颖仰起头傲慢地打断李玉溪,一语戳穿他的谎言,“慈恩寺在进昌坊西面,你若急着赶回家,绝不会从东面取道路过这里。”
李玉溪一听这话脸就白了,可他仍旧执拗地低下头,欠身与全臻颖告别:“全姐姐,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要先回去了,我真有急事。”
“你等等!”
全臻颖见李玉溪急着要走,立刻伸手拽住他的衣袖,咬着唇嗔怒道,“你这薄情的冤家!
要不是今天恰巧让我碰见你,你,只怕是再也不会登我的门了吧……”
她话还没有说完,这时长安城的晨鼓却骤然敲响,震天响的鼓声瞬间便将全臻颖口中的话湮没。
李玉溪在鼓声中红着脸与全臻颖对视,面对她的不依不饶,心里既内疚又羞愧。
两人就在这鼓声中默然相对,直到三千响的晨鼓戛然而止后,才尴尬地重新开口对话。
“冤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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