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微微仰起脸,与她一个在上一个在下,彼此翻眼互视。
五官都是颠倒的,只看见那人高挺的鼻梁,和眸底的一线波光,然后扭头问那双凤凰:“改吃人了?”
崖儿气结,君野和观讳却很高兴,拍动翅膀雀跃不止。
她心里知道,这人应当就是紫府君,否则那对鸟儿不可能同他这么亲近。
然而他来得不是时候,剑灵没能顺利撤回,自己又是这样一副狼狈模样……
有点儿冷,光致致的大腿暴露在山岚渐起的黄昏,她才想起袍子底下只穿了条亵裤。
奋力把袍裾压回腿上,至多也只能压住腿根,早知道今天会被倒吊起来,出门前就该加条长裤。
不过这紫府君不是修成正果了吗,怎么还能见死不救?她忍不住搭讪:“仙君,凤凰是仁兽,您不该教唆它们吃人。
我是奉青娘子之命,上凤凰台洒扫的杂役,我还穿着紫府的衣裳呢,都是自己人,你看!”
底下的人再度抬起头,随意瞥了她一眼,“看不出来。
杂役怎么会和凤凰打起来?凤凰台上不能带兵戈,你不知道吗?”
话虽说得无情无绪,办事倒还算讲情面,抬指一挥,那藤蔓抽丝似的瞬间消失了。
此刻还要装柔弱,就得再使使司命殿里的那套。
转念一想他来了不知多久了,现在补救,恐怕为时已晚。
她调转身姿平稳落在地上,收起双剑后向他拱手:“多谢仙君。”
夕阳缓缓沉下去,最后的光芒,为他勾勒出了金色的轮廓。
本以为紫府君应当是个蓄着胡须,精神奕奕的中年人,没想到全然错了。
他至多二十出头,生得湖畔春波的清俊模样。
一身素色蝉衣立在晚风里,落发随衣衫轻摇,有种难以描述的,如药如酒的气息。
这样的人,放进红尘必定孤独无匹,身处方外却能与天道完美契合。
崖儿没见过比他更别致的男人,即便抿嘴沉默,也照样占尽风流。
她忽然蹦出个奇怪的念头,这念头来得汹涌,十万巨石也压它不住,于是望住他,“仙君刚才看见我的腿了?”
他转过眼,眼神清澈,如月落碧潭,“看见了。
你穿成这样闯入凤凰台,难道是对君野有想法?”
第15章
崖儿楞了一下,发现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可能在他眼里那只雄凤俊美无双,但于她来说,不过是飞禽而已。
她怎么可能对一只鸟有想法,况且还是只有家室的鸟!
“仙君说笑了,碧梅人手不够,青娘子不便前来才托付我上凤凰台的。
春天不是到了么,凤凰窝里要孵蛋,总得保持洁净……”
她颇有些委屈,缠绵的语调和眼波幽幽回转,“可是那对凤凰好像误会我了,看见我就大打出手。
我不敌它们,才被它们吊了起来。”
紫府等级最高的仙,有种可望不可即的气度。
即便是大司命,也难以和他相提并论。
大司命其人,总有种杀气腾腾的暴怒感,仿佛随时可能将你手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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