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远柠叹了口气。
这东西可能是遗传,也与成长环境有关,不像判了死刑,现在针对自闭症有干预方法,但如果行从竹要让她们帮忙,那肯定是帮不上的,也不想帮。
有妈养有爸宠,轮得到行白这个早被赶出家门的人吗?
行白于宋远柠沉默中突然笑出声,嘲讽道:“什么破基因啊,百分百中大奖,她总不能把这个也扔了呗。”
宋远柠打开电台,降下车窗,迎着风轻笑,“是挺倒霉的。”
踩下油门升到路段最高限速,玫瑰色的云彩从车窗涌起,前方永远到不了的地平线是开放世界游戏里的边界,风呼呼地灌进来,电台响起披头士的《InMyLife》,只有车里是现实,超越或被其他车辆超越时视网膜留下转瞬即逝的浅浅轮廓。
高兴、遗憾、解脱,没人说的清此刻有多少种情绪混在一起,像是炖烂了半天的瘦肉粥,青菜、猪肉沫和八年前的网吧近乎融合成黏糊的一锅,在灶火上咕噜噜扑着。
车闯过如海的热汤,橡胶轮胎滋滋融化,任何一场小事故都会使她们毙命,四分五裂的软烂尸块被人吃掉,称赞一声“入了味”
,这个世界有够疯的,可至少此刻方向盘在自己手中,向左向右,你是自由。
几天后这些情绪便如干冰升华般消失了。
行从竹发一百条语音,抱怨女儿不幸地确诊了,她对此又气又悲:
“我下半辈子怎么办啊?妈求你了,你和小宋以后都不能丢下妹妹,亲姐妹互相扶持找个好老公——好吗?找个好人照顾你们一辈子。”
没有母亲不惦记着女儿在婚姻市场上的价值,她是热情推销自家商品的奴隶主,打出的宣传语是“幸福品牌精心制作,只有从我这儿买工具的男人才能真正圆满”
。
行从竹不分昼夜敲响宋远柠的家门,疯狂骚扰她们,仿佛是工作得空后的某种休闲娱乐,她在这种近乎虐待的游戏中得到快感。
没到三天,行白满眼都是血丝,已经精神衰弱,快要崩溃了。
如果不让行从竹进门,她就在门口大哭大叫,把写满字的纸塞进门缝,上面有谩骂、道歉和爱——爱不向着行白——是怪行白让她的女儿变成这副样子,是因果报应是诅咒是灾祸,是要求推荐最好的医生,是要一个在她死后照顾好她女儿的承诺。
掉完虚伪的眼泪,她又蛰伏起来,等待下一次随机时间再次出击。
宋远柠一向好脾气,也忍不住骂她。
宋远柠以最快的速度带着行白临时搬家。
骚扰停了,可事态并无好转,行白依然逐渐麻木,似乎只要知道行从竹潜伏在身边,她就恶心想吐。
行从竹发来消息问她们能不能好好谈一谈。
行白什么都没带,没有利器没有手机没有宋远柠,主动找上母亲,把她堵在旅馆里。
行从竹扯出“为了孩子”
的大旗诉苦。
她老了,最多四五十年后就要死了,一种毒疮般的恐惧突然渗入骨髓,片面的母性在此刻蒙住双眼,她不允许像行白那样的失败,更怕心爱的孩子长大被吃绝户,所以宁可强拉硬拽把行白拉回去保底,两个总比一个好。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