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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不是大事,只不过对人再说一遍,把伤口揭开排出脓血罢了。
行白安慰自己。
身体却诚实地反应了她的紧张,她的手指掐入掌心,传来隐约的疼痛刺激神经清醒,开口道,“我做不到……因为我没有毕业,也拿不到推荐信。”
她和曾经的研究生导师闹得很僵,看俞卓的态度就知道了。
艾斯特教授随着行白停下脚步,用依然真挚的语气,“没关系,你可以在我这里重新从研究生读起。”
对于行白在研究生最后一年退学这件事,她并不意外,早在招聘临时助理的时候,秘书长就告诉她了。
艾斯特教授甚至觉得这不重要,当时没完成学业,不能代表行白做得不好。
她比行白年长许多,也看到人生中更多的阴差阳错,所以对此很宽容。
可是看到行白低下头,艾斯特教授才重新审视履历中这短短的一笔,对行白造成的心理阴影究竟有多大。
艾斯特教授没有强硬地逼行白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讲她的故事:“很奇怪的现象是,如果一个人刚毕业就有事业成功,无论这份事业是大还是小,都会得到年少有为的评价。
但是如果一个人五六十岁事业才刚刚起步,哪怕后续发展很快,也只会被说成勤能补拙、大器晚成,甚至还要被拿来跟优秀的年轻人对比,被说一大把年纪了才做出人家一点点的成就。”
“好像对每个年龄段的人生成就都定下了标准答案,只能提前交卷,不能超时答题,否则就是不合格的蠢货。
所以每个人都跟时钟比赛,不停地写,不停顺时针奔跑,希望用最短的时间获得最高的分数。”
艾斯特教授露出微笑,之前经常和心理咨询处的简老师讨论心灵鸡汤,今天终于把这些说给行白听,
教授看着行白依然低下的脑勺,放松地摸摸她的头,“如果一定要代入的话,那我就是来不及交卷的笨蛋吧。
所以只能用千百倍努力来弥补差距。”
艾斯特教授看到行白抬头,露出微微泛红的眼睛传递五味杂陈的情绪,似乎有羞愧和委屈,还有对她刚才自我贬低的反驳,“您是我见过最出色的人,您的天分绝不亚于十年如一日的努力,请自信一点。”
艾斯特教授心中微酸,“在我看来,你也是一样的宝贵,所以我才经常劝你继续拾起学业,你会大放光彩的。”
行白:“但我已经太晚了,在这些年里没有任何成功,您应该把更多精力侧重于培养莱娜她们,而不是我这张一无所有的白纸。”
艾斯特教授:“我愿意陪伴你成长,这与培养其他的孩子们绝不冲突。
而且人生可是有几十年,要是太早答完所有题目,那剩下的时间也太没意思了。
我可不是阅卷的上帝,看到有人拿高分就给表扬,反而更喜欢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钻研的过程。
死后的总分是高是低又怎么样,就算只是做出一道很小的人生的题目,也值得我们用今天来庆祝。”
艾斯特教授始终用温柔的眼眸注视着行白,看到她认真倾听,没有再抗拒。
艾斯特教授说:“所以在我这里,你可以慢慢地写。
哪怕一辈子都不能成为研究院里真正的学生,但是只要你想,就可以一直在这里做你喜欢的研究。”
艾斯特教授轻轻叩问她的心门:“你早就是我的学生和同事了,行白。”
听到这句承诺,行白的心被温柔地填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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