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一偏,想看清林一砚的脸是个什么情绪再对症下药,却只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皮,蓬松的短发搭在眼睑上,嘴角绷直。
结论:看不出情绪。
他怎么都不抬头看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呀!
好吧,那只能这样了。
时澄月走到林一砚面前,低头看着他。
林一砚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这次他真的可以卖惨了。
但是他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惹时澄月心疼。
毕竟他一个胸怀坦荡心无杂念的人,在做这种事情上,可没那个所谓的四班第一厉害。
正斜七歪八地想着,脑袋顶上突然感受到一阵凉凉的触感,柔软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指腹慢悠悠地打转,像温柔涌上的海浪,伴着哗哗潮水声,声势浩大地漫进他心底。
“是砸到这里了吗?”
清亮悦耳的声音像一段柔柔又富有规律的电波,悉数传入他的耳畔,只一刹那,他的心跳就不规律地乱窜了起来,和猛烈跳动的脉搏一起,让他震耳欲聋。
所以他猛然抬头,时澄月微微弯着腰,一双覆盖着水汽的眼睛直愣愣盯着她。
她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像是缀满了盈盈星星,所以以往数次,在两人还全然未曾有过交集时,林一砚在走廊或是操场撞见她,总是不敢和她对视上。
于她而言那轻描淡写的一瞥,总能在他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见他没回答,像在走神,时澄月又问:“是还没肿起来吗,我完全摸不到。
到底是不是砸到这里了啊?”
林一砚的余光能敏感地察觉到,周围十几双眼睛齐刷刷地往这边瞧,眼神里的看戏感连半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还没等修复完即将报废的语言系统,时澄月皱眉,冰凉的掌心又在他后脑勺上下摩挲着:“你真傻了?”
林一砚抽了一下鼻子:“还好。”
“哦。”
时澄月说,“那是这里吗?”
“......是。”
鬼知道是不是,心跳过于加快,早就掩盖掉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了。
“不好意思林一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时澄月垮着张小脸,说完这句话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别说我又老是说不好意思,我都砸到你了,我总不能说这是给你的福气,你可得收好了吧。”
这还真是给他的福气。
他收下了。
田鑫泽实在觉得没眼看,他招呼剩下的男生接着打球,走之前不忘撂下一句:“时澄月。”
“啊?”
田鑫泽笑嘻嘻:“他昨天晚上没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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