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键道,“不过你回来就好了!
等他好些,我们慢慢地告诉他。”
“他知道我回来。
上去了。”
荀锋丢下一句,径自上去,留下满屋鸦雀无声。
七、
回来前他跟父亲说过,是父亲叫他今天回来,一推门看到满屋子人便知道明白了。
他心里清楚,这是父亲对满屋子人的嘲弄,也是对一个趁手儿子的褒奖式利用。
换在以前,他再如何用自嘲包装,也难免有些快活骄傲,可当他在众目睽睽下上楼,心中反倒空落着难过,不为别人,却为他的父亲。
他感到自己已不属于这里。
这里所有的一切,他都切割得干净,只有他的父亲被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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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这里越远,他便越来越只像一个儿子,父亲也越来越只像一幅刻在汉墓石壁上的画,那些古拙雄健的线条,那些斑驳的朱砂,那些画师的血痕,都无比清晰地在眼前铺陈开,一如他的成就,他的错误,他作为一个父亲存在的全部痕迹。
“他们都说什么。”
父亲坐在桌后盯着他。
荀锋道:“大家都希望您能身体健康。”
父亲冷笑一声:“他们都在等我分好钱就去死。”
荀锋道:“大家都是爱您的。”
父亲又冷笑了一声:“这些话很不必说。”
顿了顿又道:“你也总算要脸,一个人回来。”
荀锋看着他,没说什么。
父亲推过面前一份文件,他看也没看地推了回去。
父亲眯起眼睛嗤笑:“你不要,他也不要么?”
“图书馆、恐龙骨头还有那些收藏,我想要的早在手里了。”
父亲枯瘦的手放在文件上,摸着文件封面,又轻又长地叹息:“我的一辈子也就在这里了,总要托付一个可信的人。”
荀锋笑着摇头,父亲又竖起眉毛。
“朝魏之后会如何,您真的在意么?”
荀锋看着他。
父亲浑浊的眼睛盯他良久,末了哈哈大笑,又复长叹:“在意,但也随便罢——这世上没有我,就没有朝魏。
我要是死了,它没了也是自然。
倘我去后复醒,再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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