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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只当他是有点青春期的小秘密,用我过来人的身份简单评价了一下:“以后有的是机会挣钱。”
柳江在我旁边直起身子,语气爽朗:“我是有时间,我奶奶可不一定有。”
起风了,天上飘来一块遮天蔽日的云,他一直眯着的眼睛稍睁开了些。
接着他说:“她得癌症了,我还想多陪她几年。”
语气像是描述晚上要吃什么一般平静,但认真。
我盯着前方暗下来的天色,嘴张了又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
有一瞬间我想现在就大喊系统把我拉出去,在公司的会议室里先找面墙撞几下,狠狠撞几下。
我想起来末日之前的某一天,我在假期的时候回了一趟连城,就来到了差不多现在这个位置,我站在老房子楼下,仰头看着关紧的玻璃窗。
年久失修的墙面稍显斑驳,窗户外蒙了层灰,我后退几步离远看,看得出房间里已经空出许久了,丝毫没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那天天气比今天还好,我得用手压着额头才能看清高处。
“你找谁?”
左手边忽然有个声音叫我。
我保持着手压额头的姿势转身,小卖部的窗户开了,一个阿姨探出半个身子来。
我伸手指上面的窗户:“您知道这户人家去哪里了吗?”
“姓柳他家?”
阿姨嗓门很亮,“前几年家里老人死了,然后搬走了。”
我评价不出任何话来,只能再看看窗户,然后再看看阿姨,我问:“您记得具体那年吗?”
阿姨从小卖部出来了,开始摆雪糕柜上的饮料瓶样品,她一抬脑袋:“前年吧,不到两年的时间。”
那年我二十四,算整整两年的时间,柳江还能再陪奶奶过五年。
遮天蔽日的云朵飘过去了,天台上的我终于想好了该说什么话。
我说:“会的,有你在身边陪她,她一定会很快乐。”
这不是假话,与柳奶奶的每次见面都让我觉得她是个无比健康的人,健康,快乐,健全,知道自己该怎么活。
可能我突如其来的成熟让柳江有点不适应,他抓了抓自己的裤腿,然后一拍膝盖站起来。
他埋怨:“搞那么沉重干嘛!”
我无语:“你自己提起来的。”
“行了,别废话了。”
他迎着风说,“我给你准备了点东西。”
他说后半句的时候没看着我,导致也愣了半天神才转头看他。
“什么东西?”
我问。
但我问出声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腿跑了。
空无一人的天台上,我两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回头看,只捕捉到了柳江飞扬起来的校服下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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