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离开公司的大楼,徒步来到距离公司两公里外的书报亭——曾经是书报亭,现在是救济品发放中心。
和世界末日刚到来时比,我觉得人类已经开始算是有素质了。
现在书报亭外排着整齐的队伍,偶尔还有行人之间会互相交流,就好像这是末日之前的早餐摊,又或是晚霞升起时卖啤酒烤鸭的小摊。
我站在队伍里,重新闭上眼睛。
虽然系统已经明确告诉了我时间没法跳跃,但我还是暗自期待再上线时,时间能比记忆里向前多走一段。
在模拟世界里活越久,就会显得现实世界的我越凄惨,而且还有一点,模拟里那些提醒着我过去美好的记忆,也并不那么百分之一百的美好。
人是会在无意识中美化记忆的——过去的我就知道这一点,但不亲身经历一次,是不知道人能把记忆美化这么多倍。
我总觉得我把过去一切都记得清楚,我面对一切记忆时都运筹帷幄,再来一次我会过得更好。
我会吗?
当时我是怎么让柳江喜欢我的,柳江又是怎么喜欢我的,我们究竟算不算是真正在一起过,这些问题我现在都没法去细想,想的越多,不确定的就越多。
我在记忆面前越来越渺小,而隔着一道名为过去的玻璃门,我听见柳江的声音越来越远了。
半小时后,我拿到了小小一箱救济品,一小时后,我回到住处。
吃完酒精炉加热好的即食咖喱之后,我简单清理一下自己,关掉手摇灯,躺在被褥中,重新漂浮在黑暗里。
第二天闹钟响起的时候,我头一次有想就此继续睡下去的冲动。
但十分钟后我还是爬起来了,穿上衣服,打理好头发,坐着慢如牛的地铁来到公司楼下。
服务器亮起灯来的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好像被十六岁的杨平生附体了,他永远那么自信,永远不觉得自己会失败,我希望他能多带给我一点勇气。
戴上头盔,片刻的眩晕之后,我在散发着柔顺剂香味的床单中醒来。
在感受到自己对身体的控制权后,我抬起两只手,用力拍了几次自己的脸颊。
上啊!
杨平生!
好好活下去!
我保持着这股热情度过了一个乏善可陈的夜晚。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教室,坐在空无一人的课桌之间。
虽然气势到位了,但我其实还没想好具体该从哪一点开始执行。
是先解决我爸昨晚发过来的“你跟你妈怎么说话的”
,还是先解决柳江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哥,或者是我至今毫无头绪的任务1-2之“抵抗世俗的眼光”
,又或者是——
前一刻还整齐美好的课桌前多出来一个人,那人最开始是在门外站着的,见我望天,就来到了我的座位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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