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最开始的那段时间经常有这种情况,人们都习惯了,每到达一个新地点先去看临时避难所在哪里。
耗子终于喘匀了气,从我手里接过纸杯,又想骂我又想笑我,然后还是决定先问我:“你为什么那么急着封办公室啊,连命都不要了?”
在耗子的帮助下,我俩终于是把能用上的活动家具都搬来了,按照那堡垒一般的架势,
我在他旁边坐下,撒了个谎:“公司里的服务器,它要是断了,什么都断了。”
耗子没说话,把纸杯放在一旁,回我:“也是,末日了,大家就指着最后一点人性活着了。”
来避难所里躲着的人不少,铁轨站台里的地铁停靠着,不少人在车厢里休息,站台上放了升起篝火的铁桶,篝火旁,有个人影背朝这边。
他个子很高,体型瘦长,穿着长过膝盖的油蜡皮风衣,头戴鸭舌帽,肩膀上架了一把陈旧的小提琴,悠扬舒缓的乐曲围绕在站台间,他看上去很沉醉。
他让我想起了柳江。
如果柳江也跟我身处同一个末日世界,那么他也会是这样给人们带来生存希望的存在吧。
耗子的话忽然打断了我的沉思。
“有一次。”
他说,“有一次柳江也这么带我跑过,不过我那次没憋着,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我转过头去看他,耗子绝对接下来的话有点犹豫,像是说不出口。
我好像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了。
我问:“不会……是因为我吧?”
耗子和柳江的关系比跟我亲密些,他也知道一些我和柳江身上发生的事情,所以,他自然也知道我是个混蛋。
在我的矢志不渝地注视下,耗子终于是选择了陈述事实。
“那一年——”
他仰头向上看,也不知道是真在回忆还是躲我的视线,“大概二十出头吧,上大学的时候,有一天他跟我说他想去找你。”
话说完,我开始躲他的视线了。
我知道耗子在说哪件事,他在说我为了躲柳江而专门找了女朋友那件事——时间对得上,柳江的行为也对得上。
该说不说,现在重新把这事放在这里让我审视,我都想给自己面门上来一拳。
耗子倒是没怪我,或者说,现在怪我也没什么用了,他接着说柳江:“其实他那时候也挺贱的。”
我知道耗子这是给我台阶下,毕竟现在的场合,柳江也听不见我们在唠些什么。
“贱的人是我。”
我直接承认,“我那时候干的一切蠢事都是为了他,明明在乎他,却怕自己在乎得太明显太廉价,还总是想着爱我的人总是爱我,所以也不需要那么在乎。”
站台上的篝火跳动着,有块燃烧不充分的柴火跳动着,发出了短促而尖锐的滋啦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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