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问我:“你俩当时没再联系是因为什么?”
我摇摇头:“我们吵架了。”
他又问:“之后你就在这里了吗?”
我沉默片刻,回答他:“我们有一年没联系,之后才是现在。”
他的“这里”
和我的“现在”
一样,都在代指末日。
为了打破沉闷,我把话题转向纸箱:“我能看看里面有什么吗?”
耗子点点头,把纸箱推向我。
纸箱不大,就是公司档案室常用的牛皮纸箱,左右都有提手的那种。
我掂量一下,并不重,里面照片的数量应该不是很多。
我推开盖子,第一眼先看到了最上面一个黑白相间的东西,我把它往外拽,稍微展开一点。
是校服。
校服叠得整齐,拉链拉到最上面,空白处大大小小签着学生的名字,其中几个有些眼熟,其他毫无印象。
我把校服翻转到正面,左胸口有一处名字格外大,还与周围的名字都隔开了距离。
耗子坐在我对面,隔着校服对我说:“左胸口那里柳江不让我们签,一路都躲着人,跟我们半开玩笑说要留给一个专门的人签。”
那个专门的人是谁呢?
是我。
柳江是在教室里找到我的,他一只手从兜里掏出只马克笔给我,然后点点自己左胸口的位置。
我俩的身高差大概五六厘米,他为了方便我签,坐在了第一排的课桌上。
我咬开笔盖,抻平他左胸前的校服,恃宠而骄地把笔划放到最大,十分狂放。
他说有点痒,还在笑,鼻息喷在我手上,我也开始痒了,让他别笑,他就真的没再笑。
他抿着嘴看我签完,把笔拿走时,他的食指在我掌心划过去。
其实我签的并不完美,小拇指蹭到了自己的名字,导致“生”
字下半部分是花的,那抹晕染开的墨迹还留在校服上,看起来就像是昨天签的。
我把校服收起来,不动声色地擦了下眼角,耗子不敢看我,正在认真地观摩手里的碗筷。
我把纸箱重新封好,说出了此刻我心里最想说出的话:“他一定对我感到很生气吧。”
耗子不再观摩碗筷了,没抬脸,我继续说:“要不然他肯定会去你那里把这些拿回来。”
我大概看了下,箱子里除了校服确实都是些旧东西,柳江会把校服和它们放在一起,大概也是他能表达的愤怒的极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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