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千叮咛万嘱咐那个血缘意义的爹,此事务必慎重保密,万不能让妈妈知道。
这才不过一个多星期,父亲不知哪来的脸面,竟借着由头对妈妈兴师问罪。
“对不起,妈。”
闻笙道歉,顺手给妈妈接过一杯水递上。
“你是对不起我。”
母亲手一扬,打翻了杯子。
紧接着,右手猛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手紧接着指向窗外厉声道:“是我教子无方,我女儿脸面都不要了,去找那毫无关系的混蛋讨钱。”
她情绪激动,眼眶泛红,又一股热泪在眼眶打转。
“妈——”
闻笙对母亲还有心疼,不顾那批评里的难堪字眼,拦住妈妈自扇巴章的手:“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闻笙。”
母亲停下来,冷冷看着闻笙,声音颤抖着:“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叫你爸爸来羞辱我,你要做什么勾当?还需要借钱了?”
“您听我解释,妈,您先听我。”
闻笙打断妈妈的话,眼眉低了低,眼眶也蓄了些泪:“我只是借钱,从一开始我就写了借条。
我更是从来没有把他当爸爸,除了血缘,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需要两千块!”
母亲的声音一下子又高了起来:“你正当要花钱的地儿,我拒绝过你吗?买琴,学乐器,上辅导班,请外教,找一对一的奥数老师,闻笙,你扪心自问,我亏待过你吗?你自己说!”
她声音尖利,杯中的水也被吼得震颤。
闻笙感到耳边一阵嗡鸣。
她按压着耳孔,缓了缓,才低声道:“是我鬼迷心窍,想买手机。”
买手机,这是一个听起来极为可信的谎。
闻笙思索了下,又告诉妈妈:“拿到钱,觉得于心不安,所以退还回去了,妈,是我不对。”
她竭力道歉,不间断地道歉,只想把争吵结束,回到逼仄的平静。
“你长大了,闻笙,有主意,有本事了。”
闻母声调落下来,从老一辈里继承来的苦口婆心表情却更凝重:“但你和妈妈讲清楚,究竟是为什么要手机。
你要联系谁,还是谁要联系你。
你是不是……”
“都没有,不要乱猜。”
闻笙知道,再谈下去,又不可避免被妈妈审问社交状况。
“如果有,你可以告诉……”
妈妈还想继续问。
“没有,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
闻笙声调也忽然升高。
这声音是被几年来沉积的委屈托着的,因而听来苦涩,“妈,我认识谁,和谁说话,每天做什么,您不是一清二楚吗?且不要说早恋,就连一个亲近点的朋友,您也不允许吧?”
初中,她和两三个要好的朋友约在咖啡店学习。
妈妈去接她时,却明里暗里说道:“闻笙时间宝贵,她没有多少时间帮助别人进步。”
闻笙当即觉得很没有面子,隔天认真写信给好友道歉。
朋友也懂事,很快接受了道歉,还告诉闻笙这不是她的错,可以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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