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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墨自幼跟在父兄身边,虽无太多城府,却耳濡目染些许人心计较,知道要想让人上钩,自己得先舍得抛出鱼饵。
她略一思索,藏在袖中的手又狠狠掐了把大腿,眼眶顿时泛泪:“郭家与首辅大人之间的事,民女自是不敢置喙。
实则是郭家二少欺人太甚,此人色欲薰心,时常流连街巷,欺辱坊间姑娘。
前不久,乌田巷卖豆腐的秦家小女儿,才不过及笄之年,只不慎被那郭家二少多看了眼,当天夜里就遭了毒手,父母双亲更是被家丁打成重伤。
秦家遭了泼天大祸,郭二少丝毫不放在心上,还扬言若敢告官定要他们全家不得好死。
民女受惠于秦家,这才斗胆拦下大人,还望大人能为民主持公道,还天下黎明一片清明。”
程墨言辞恳切,面上梨花带雨,说的凄凄切切,自觉与幼时戏台上所见楚楚可怜女子一般无二。
她虚虚抬眼,果见对面坐着的萧灼面有不忍,以一种难以言喻地神情抿唇不语,如墨的眸底隐隐泛出一抹厉色。
“果真?”
骗人心
程墨登时瞪大双眼,目露无辜:“大人,此事乌田巷人人皆知,民女所言非虚。”
萧灼盯着程墨乌黑杏眼,似想从中看出些许旁的神色,却见她目光坦荡,十分笃定。
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对面之人难掩憔悴的眼眶,面颊剔透泛着不健康的苍白,不染一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隐约露出洁白的贝齿和小巧灵动的舌头。
程墨暗暗避开了对面人的视线,她有些不喜欢旁人这般肆无忌惮地打量,若是从前她定要叫嚣着说‘竖子,无礼!
’
尤记得这少年重伤苏醒,恢复意识时后初见她也曾这般打量过她。
那时,她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竖子,无礼!
再看小心本小姐挖了你的眼珠子!
’
她的话并未让此人吓到,反倒叫他生了反骨,自那之后对她总没个好脸色。
可偏生此人在长姐面前装乖扮巧,倒让长姐总以为是她在欺负他。
萧灼自没有错过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恼意,嘴角溢出一抹笑,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冰冰的。
“少时,本辅曾遇一狡诈女子,年纪轻轻惯爱鬼话连篇、哄骗人心,巧言令色的模样至今令人记忆犹新。”
轰!
这话似在程墨脑海中炸开,震耳欲聋。
程墨猛然抬眼,对上对面人丹凤眼中的戏谑,呼吸微窒。
他说的莫非……
不,她自幼聪慧乖觉,父母赞她知书达礼,兄长喜她活泼明动,更是长姐贴心好姐妹,便是捉弄过此人几回,也断不是他口中这般……
什么鬼话连篇,哄骗人心,巧言令色……
简直是胡说八道。
亭外的微风拂过荷塘,平静的水面荡漾起一圈圈涟漪,荷塘底下银鳞红白鲤鱼探出水面,一跃而过。
鲤鱼回落,哗啦声响,程墨回神,藏在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松开。
“原是如此,大人遇到那般女子真是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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