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换萧楚心虚了,他抿了抿唇上的伤口,说:“是啊,突然就发疯了,自己往墙上撞。”
“发疯?”
孟秋一本正经地低头思考着,“从未听闻,有能叫人性情突然暴躁的毒。”
萧楚苦笑了两声,腹诽着他性情暴躁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么?
还没等二人继续说话,就见门口一个佝偻的身影小心翼翼地探了过来,是晨间给他们送姜汤的杨伯。
孟秋喜道:“老人家,您怎么在这儿?”
他刚要上前迎去,就听萧楚提醒了句“当心点儿”
,不禁顿住了步子。
萧楚小声添上一句:“早晨那姜汤有问题。”
孟秋顿时眉间一蹙,往后稍了几步,朝杨伯道:“老人家,我们是朝廷下派来替村子里解决问题的,可小裴大人现在身体不大舒服,麻烦您和里长说一声,我们跟上面呈报一下,择日另派人下来。”
杨伯慢吞吞地朝几人致了个礼,缓缓道:“这位大人,是不是中毒了?”
萧楚收了声,扯下衣片替裴钰包住了额头的伤口,安静地听着。
方才情急,如今冷静思索,裴钰倒确实不大像突然发疯,他这么做的确是有考虑的,槽岭的案子查清后理应按律法办事,可是槽岭的官民一心,铁了心要阳奉阴违,裴钰的身份并不受待见。
村里人知道事情败露,惶惶不安,梅渡川便借此机会挑动民怨,让他们从裴钰身上打主意,或许能保住槽岭的石灰营生。
他是个新任的朝官,清白之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没准就要被人拿来做文章,一时间没法解毒,只好出此下策,昏死过去再行自救。
孟秋心里头并不全信萧楚说的话,但他是个谨慎的人,不想再让裴钰身陷危局之中了,他于是试探道:“老人家,您怎么寻到此处的?”
“我一直跟着你们,”
杨伯的眼睛半垂着,不去看他们,口中喃喃地说,“早些的时候。”
萧楚挑眉道:“跟着我们?送了姜汤时候?”
杨伯一脸愧怍:“村里有人要害大人,我……我不敢跟他们作对,只能在姜汤里放了解药,可今日二位大人没喝,我心里担心就……就跟了。”
孟秋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道:“那您怎么不早些说?”
“孟大人,”
杨伯从怀中拿了个小瓷瓶出来,说道,“这药能解毒,请给这位大人服下吧。”
孟秋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瓷瓶,连连道谢:“老人家,太谢谢您了!”
可他回过身,就朝萧楚使了个眼色。
这人在说谎。
晨间雾气浓重,十里之内根本看不清人形,山路又崎岖复杂,他若是要跟着,必然会靠得极近,那这一路上不可能不会被发现。
孟秋拔开了塞子,将里边的丹药倒进了手心里,托着裴钰的下巴,正做出要喂进去的动作。
眼看那枚铅色的丹药就要送入裴钰口中,萧楚忽然一打孟秋的手,震开了丹药,随后抬掌往杨伯下颌一掐,把那药弹进了他的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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