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百万道:“两榜进士,那我们许才子可瞧不上的,当官能挣几个钱?许才子的靖台书院一日的营收,就要比那些蚁子官一年的俸禄要多了。”
许观腼腆地笑了笑,摆手道:“没有的,没有的。”
徐百万敲了敲桌子,声情并茂地说:“若论名动京师,四公子当年也不逊色啊,泷水桥上,银鞍白马,如度春风,这几句词儿我到现在还常跟我家娘子提呢。”
说着自家娘子,怀里却还抱了个“娘子”
,萧楚抿了口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说:“书院有这么大的赚头?”
张百万道:“谁不想挤破头了进官场?笔墨纸砚,书卷,给先生的名帖,还有这些那些的薄敬……”
说到一半,他刻意不点破,停了话,几位百万一齐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仿佛许观背地里干了什么勾当,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萧楚看了许观一眼,他被说得面色染绯,却不置一词,只是低下了头。
那就说得通了,同行相妒,许观为人看着老实,不会“和光同尘”
,挣的真金白银却远比他们要多,自然受排挤。
那边的徐百万又提起话茬了:“四公子,听闻你昨日从白樊楼带回去了个美人儿,今日怎么不一同带来,让大家一睹真容呀?”
张百万顿时推搡了他一下,惊道:“你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传闻这美人,就是京州大名鼎鼎的清流官,裴怜之啊!”
徐百万“嘶”
了一声,琢磨道:“我记着以前是个不大的官,后来在外城那个什么,槽岭?大手一挥说服了整个村改稻种棉,直接把这穷乡僻壤盘活了,然后……才出名的吧?”
“记错了记错了,人家姓裴,那是内阁次辅的儿子啊,怎么可能没名气?”
张百万拍了下他的肩,说道,“谁管他种棉还是种桑?能迈进朝局就已经赢人一半了——”
“哪里还轮得上我们说三道四呀?”
几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萧楚越听越是莫名地火气翻腾,脸色也沉了些。
虽说他不大喜欢京州官,但是不代表市井这几个鄙流是什么好货色。
张口闭口骂的裴怜之,方才还要特地提一嘴萧承礼,这是指桑骂槐呢,还是试探他的底线呢?
“啊!”
一声惊呼扫开了萧楚脸上的阴云,耳边传来许观的连声道歉:“实在不好意思,这船方才有些晃荡,手一时没拿稳……”
许观碰倒了酒,洒了徐百万一身,他慌乱地上前去想去替徐百万擦干净,被不耐烦地甩开了手。
徐百万暗暗啐道:“真他妈晦气!”
他的声音不小,许观显然听入耳中,但他丝毫没有恼恨的意思,依然在旁边不停地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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