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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星野就听见两个字:家里。
本来悬着的心放下,不发一言看着闻晰。
“嗯?”
闻晰摸着嘴角,“我脸上有东西吗?”
“嗯。”
闻晰左右摸摸,把脸伸过去,“路星野我看不见,你帮我擦擦。”
路星野手指按上他的嘴角,食指指腹剐着闻晰面颊,目光深沉,掌心紧紧贴上去。
“有那么脏吗?”
“不脏。”
路星野手掌蹭了蹭,却不舍得守候,覆着闻晰半边脸,“你喜欢住在家里吗?”
闻晰干脆道:“喜欢啊。”
“喜欢哪里?”
“都喜欢啊,人都会喜欢自己的家吧。”
路星野挪到闻晰身边,和他肩靠着肩,看着被月光渡上银层的海面,头靠在他肩上,声音很轻,“君子兰我安排了人定时去看,你不用担心。”
“等你再放松一些,我们就回家。”
闻晰从路星野话里听出一丝伤感,学着路星野蹭他那样,摸了摸路星野的头发,“可过年怎么办?你也不回家吗?”
路星野沉默,深深埋到闻晰颈窝里,“我只有你。”
颈侧被路星野冰凉的鼻尖贴住,闻晰缩了缩脖子,听见路星野这话,叹了口气。
再问下去破坏心情,本来挺开心的一天。
但他禁不住想,自己的失忆对路星野来说太不公平。
他忘了所有的事,逃避似地躲在路星野为他建造的世界里,那些悲伤与苦难的经历,只有路星野一个人记得。
他想安慰都无从下手。
可是路星野不想要他恢复记忆,他开心了,路星野就会开心。
如此简单的选择题,他却陷入纠结,只能把路星野的手放进自己衣兜里,“天很冷,进去吧。”
帐篷内有一个小小的取暖器,白天时还好,到了半夜,闻晰脚底和肩膀发凉,从浅眠中醒来。
寒冷的感觉更清晰,凉气好像从睡袋底下浸上来,好像置身于冰冷的池子里,体温不断流失。
闻晰有种不秒的预感,他小声喊,“路星野,路星野….”
“怎么了?”
路星野也没睡着。
“有没有毯子,好冷啊。”
路星野终于迎来他的滑铁卢,他以为带了取暖器就不用担心。
没料到海边昼夜温差能有那么大。
他从自己的睡袋里爬出来,把那条卡其色围巾在闻晰肩膀上绕了几圈,取暖器放在头顶不远处,顺便把自己也放进闻晰的睡袋里。
闻晰已经尽量给他腾位置了,但是路星野一米八七的个子,保持着良好的健身习惯,大有把睡袋涨破的趋势。
“挤。”
闻晰自己胸口都被勒住了。
路星野侧身,从背后将闻晰搂住,后背紧贴着胸膛,睡袋里的空间立刻被腾出来,还是很拥挤,但是两人的体温迅速把周遭温度都烧起来,紧贴的地方仿佛一处热源,热意源源不断被传送到四肢,冰冷的脚底也开始发热。
头顶取暖器的热风扫过额头,驱散鼻尖的寒气。
在拥挤和受冻间,闻晰选择了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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