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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琅从到疫区安置地那一刻起,一直忙到了深夜。
那个高烧的孩子状态不佳,楚琅申请了单独隔离治疗,却被告知重症室里没有空余的床位。
十二点一到,军人们召集她们离开疫区。
楚琅脸上被口罩和护目镜勒出了重重的红痕,在消毒室清理完后,她深深地呼吸了口新鲜空气。
太窒息。
她刚要排队领盒饭,却听到前方吵闹争执的声音。
“我要回国!”
“凭什么不允许联系家属?”
“请把疫区真实情况传达回去!
!”
她凑上前听了一阵——原来是一位医护人员想要拿回手机,却被告知手机都被统一安置,不允许单独取出。
楚琅瞬间不寒而栗,怎么还没收通讯工具?早上不是说的好好的,晚上回来就发吗?
“各位,冷静。”
一位领队借了话筒,维持起了秩序。
楚琅也是后来回国才知道,这个在乱成一团情形下站出来的,是国家卫健委疫情防控部副部长,一个本不必亲自以身涉险的人。
“各位,这里的疫情,想必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她环视着这里两百位医护人员,“之前反馈到国内的数据有误,该地目前疫情规模较大,且正处于爆发阶段。”
“我们联系了每一位的家属,如实告知了相关情况。
明天早晨国内会派专机,如果对本次救援任务失去信心的医护人员,可以搭乘航班回国,免费隔离一周。
其余医护人员,鉴于形势严峻,我们明天出征后,将不再回大使馆。
今日各位所见,只是疫情冰山一角。
南片区有更为严重的爆发性疫区,那里才是我们的主战场。”
回家?还是深入疫区?人群忽地陷入沉默。
楚琅的嘴唇不自主地哆嗦,她用牙狠狠咬着,试图维持理智的思考。
她最终站在了选择深入疫区的那队,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在“出征令”
上按下了鲜红的手印。
何谦鸢站在阳台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沉落的夕阳。
他是在下午接到的电话。
对方自称是卫生局的人,向他传达了南非的疫情情况,体谅他作为楚琅家属的心情。
到后来,他几乎听不清对方说的每个字。
他就这样站在窗前。
他好像是在流泪,又像是木然地无法动弹,整个人如同一棵直立的树,就快扎了根。
他才安慰好父母们,却得此噩耗。
他不懂医学,无法量化他说的那些严重趋势,什么爆发性扩散,他只知道他的爱人,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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